溫老頭早就聽到院子裏的聲音,但他卻當做沒聽見一樣,盤腿坐在炕上,悠哉的磕著瓜子。
溫張氏縮在炕裏,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隻見她雙眼無神,眸光渙散,頭發蓬亂,時不時還啃啃自己的手指頭……
“爹,你找我?”溫德富進了主屋,看了炕上的溫老頭和溫張氏一眼後,又低下了頭,心裏擔心溫德福會不安分,跑到土地廟去,或許他該想個主意,讓爹娘把溫德福給拘在家裏!
“嗯,德富啊,你過年也沒回來,可是學堂有什麼事情耽擱了,明年三月你就要考秀才了,可不能怠慢了書本!”溫老頭一派威嚴的家長派頭,不知為何,溫德富覺得溫老頭此時一本正經的模樣,不僅沒有給他那種父親的嚴肅,反倒讓他覺得有些裝模作樣。
“爹放心,孩兒心裏有數,今年過年,恩師五十歲大壽,故而就和幾個同窗一起留在了學堂,隻是關於孩兒明年的科考,孩兒有一事想要和爹商量一下。”
溫德富心頭有了主意,見溫老頭點頭示意,他又開口道:“明年學堂裏參加科考的同窗有數十人,恩師發了話,說到時候會給其中三人親自寫指引,孩兒有心搏上一搏,恩師乃是舉人出身,比三叔公的指引對孩兒更有好處,隻不過……”
“有什麼話直說就是,吞吞吐吐的,讓爹著急。”溫老頭一聽溫德富能讓其舉人恩師親自給其寫指引,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盡管他一天學堂的大門都沒進過,但也知道,這秀才科考的時候,需要的指引,舉人的手筆優於秀才的手筆。
若是德富能讓其恩師親自寫指引,那德富考上的機會也能更大一些,最重要的是,他日後再也不需要看三叔公的臉色了!
溫老頭想到這裏,一下子歡喜起來……
“爹,恩師親自給學生寫指引,是需要條件的,首先務必是家世清白,家中父慈子孝,兄弟和睦,姐妹友愛;其次是需要孩子自己努力上進,讀書刻苦用功;再次就是在村裏,家門門風威嚴,名聲嚴正。可是眼下,除了第二條,第一條和第三條我家都夠不上資格!”
溫德富越說越惱火,看向溫老頭的目光中也不禁帶上了些許怨懟,一想到溫德福和溫桃花,溫德富麵色便越發的不好。
“不行,不行……”溫張氏不知道聽明白了什麼,突然手腳並用的爬到炕邊上,對著溫德富連連擺手呼喊。
“回去!”溫老頭對著溫張氏吼了一嗓子,溫張氏嚇了一跳,轉眼又縮回了牆角。
“德富啊,要說孝順,你們兄弟幾個對我和你娘都很孝順,隻是這名聲,都怪溫德祥那一家子喪門星,不過我家已經和他們一家子斷了親,應該沒什麼瓜葛了吧!”溫老頭有點摸不準,對於溫德富的前程,他看的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