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講,這件事兒更是棘手。首先,我想獲取他們交易毒品的大筆現金,可我又不能殺了他們滅口。在外人看來,異地來此取景的導演或劇組人員神秘失蹤,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他們甚至會裝模作樣地報警,到時警察盤問到我這裏來,多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了。
對於如今這批劇組人員,就算我明明知道他們車裏藏了巨額的購毒現金,我也不能去搶,甚至去偷。一旦事發,我肯定會被定義成盜賊,吃官司坐牢房免不了的。和蘆雅、伊涼暫居的安樂窩也不複存在。最致命的一點,我最怕自己被曝光,惹上獵頭一族那些家夥們。
這會兒,趁著天還沒亮,我悄悄穿好了衣服,帶上一把手槍出了竹樓。自家養得大白鵝,非常通人性。它們看到我在皎潔的月光下出現,一點也不嘎嘎亂叫,非常懂事。
出了院門,順著下山的小路一頓狂奔,僅十多分鍾便到了村邊上。天上的星星正亮得出奇,各家各戶的牆根和柴草垛下,蛐蛐在愜意地歡叫。因為這些小蟲終於把村裏的大黃狗的犬吠比下去了。唯獨有幾隻蝙蝠嘶嘶鳴叫著,如細小的鬼魅般,掠過我的頭頂。
我順著村邊轉悠,尋找那三輛藍色的商務小車停在了哪裏,以待明天繼續裝模作樣地出來拍戲份。當我左右閃避,依靠著村內的大樹掩護,轉到山村東頭時,果然在石砌的穀場看到了那三輛藍色商務小車。車後是一片小帳篷,這些家夥都睡在裏麵。此刻,他們看上去是那麼安靜,那麼的毫不擾民。
我下到路邊的一條水溝中,躲在橋墩子後麵望了他們一會兒,看看周圍有沒有巡邏放哨的人。這會兒不比在前幾日的大山裏,我可以用步槍任意射殺他們,或者用手雷轟炸他們。他們現在是受法律保護的,受村民愛戴的。
“喂,夏導。你那小相好睡了沒,咱們該準備一下了。”突然,我聽到了胡監製壓低了嗓音的喊話聲。“喂……”胡監製見夏導演呼呼睡著,好像沒有聽見自己喊話,又準備再叫。
“噓,噓噓。別出聲,去把彪蛋兒、習蔫兒他們喊醒了,咱們到穀場後便開個會,我給你們布置一下任務。”夏導演輕輕拿開女人搭在自己胸口上的胳膊,慢慢坐起後對胡監製嘀咕到。
胡監製叫來了睡在車裏的三個男子,他們縮脖哈腰,貓手貓腳地往穀場後麵的石坳裏繞去。我在黑夜中瞪大了眼睛,望著他們的背影隱沒在穀場後麵的一瞬間,便悄悄跟了上去。
這片石砌的穀場,是本村用來搗米曬糧的地方,幹淨且平整。搭建好小帳篷睡這裏的話,隻要蚊蟲咬不到,真可謂舒適涼爽,沉寂在月光和蟲歌的世界之中。
穀場後麵的石坳,歪七雜八地長著一墩墩的紫花槐,樹下爬滿了厚厚的買麻藤。不難看出,這些植物的作用是牢固土石的。那五個家夥,蹲到了石坳下麵的一片樹藤底下,每人嘴裏叨上了一根煙。
“剛才呢,我跟那幾個越南蠻子通過電話了,他們這會兒已經在村後的大山裏麵了。”夏導演說完,嘴上的煙頭明滅了一下。
“頭兒,那咱們還等什麼,現在就帶上家夥進山,拿了那批貨物之後,把他們就地弄死,屍體往大山裏一丟。神不知鬼不覺啊!”其中一個聲音沙啞的男子興奮道。
“彪蛋兒,你給我閉嘴。你以為這是在城市裏收拾幾個平頭百姓啊!長點腦子好不好。跟你們說了多少次,吉尼賈這個家夥格鬥很厲害,對各種槍械更是信手拈來。咱們這次提貨量這麼大,你以為對方心裏就不起疑?告訴你們,咱們來時,義哥單獨給我交待了一句話,讓我在準備接貨之前再通知你們。”夏導演低聲嗬斥了手下彪蛋兒,便重重吸了一口煙,沉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