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章雪蓮開(1 / 2)

一切……變得玄妙了起來。

我在雪山之中靜坐,如寒風中綻放的雪蓮。

聽說,雪蓮從成熟到開花,需要五百年——這種漫長的歲月裏,一點點的成熟,一點點的老去,昨天和今天幾乎一樣,今天和明天幾乎也一樣,可它從來沒有失望,也沒有歡喜。

我坐在雪山之中,緩緩的成長,和雪蓮一樣,漸漸的無喜無悲。

我一直在隱忍,終於爆發。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再看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像慢了許多,水牢裏的水,慢了,我抬起腳,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那漣漪,用螞蟻一般的速度,緩緩擴散。

站在我身邊的李龜窯,他的身體的每一次動作,我都能清楚的瞧見。

我甚至能夠看見李龜窯的呼吸。

那李龜窯還在念著經書,我卻在腦海裏,像是過了幾百年。

實在是太玄妙了。

等於,我的氣勢,表麵上看,隻花了幾個小時來凝聚,但其實,是經過了幾百年的時間,才凝聚出來的氣勢。

怪不得總有人說頓悟——這頓悟的時候,腦中仿佛過了數年的時光啊。

我這邊胡思亂想著,李龜窯還在跟我念讀那《雪山般若經》的最後一句。

“人求佛,苦行八萬裏,一步登天。”

我的氣勢,出來了,正如那千葉明王的經書最後一句:一步登天!

大雪山千葉明王,果然是一個妙人。

我瞪著李龜窯,李龜窯也感覺到了我的變化,他詢問我:你的氣勢——出來了!

“對!我的氣勢,出來了。”

我說我終於領悟了雪山的氣勢——不動如山!

如果說陳雨昊的氣勢,猶如天降神兵,柯白澤的氣勢,是那原野狂歌,我的氣勢,就是那冰封萬裏的雪山。

“現在你氣勢出來了,咱們怎麼辦?”李龜窯詢問我。

我收斂了我的氣勢,說道:等!

“等什麼?”

“等人來。”我讓李龜窯藏好。

李龜窯再次化作了一灘爛泥,遊到了水牢的天花板上。

現在,我的氣勢已成,能看住我的,就是扣住了我肩胛骨的“鐵鉤”,我在等,等那心有術和智無盡過來。

淩晨三點的時候,水牢開門了。

門打開之後,是幾個陰行的小兄弟,給我端來了好酒好菜。

其中一個領頭的,跟我說道:鬼爺吩咐,帶點好酒好菜,供水爺吃喝——吃飽了,喝足了,好上路——不當餓死鬼。

說完,那領頭的把我手上的鐐銬打開了,讓我吃喝。

我說肩膀上的琵琶骨沒打開,怎麼吃,怎麼喝?

“喲!這你可別難為我,誰敢打開您的琵琶骨鎖啊。”那領頭的說道:就這樣湊合著吃吧,吃點喝點,再過幾個鍾頭,就得上路了。

“放什麼屁!我水爺生前體麵,要上路了,這頓飯都不給好好吃?”

領頭的不打開我的琵琶骨的枷鎖時候,水牢門口,有個人罵了一句。

我偏過頭一看,瞧見來人是墨大先生。

墨大先生緩緩走了過來,找那領頭的要鑰匙。

領頭的不給,說道:墨爺,你可別難為我,我就一小兄弟,鬼爺不發話,誰也不敢給。

“拿來!出了什麼事,我墨大先生這條命賠給你。”墨大先生盯著領頭的說道。

領頭的撓撓頭,說道:那行,那行,依你墨大先生。

他將鑰匙,遞給了墨大先生。

墨大先生拿著鑰匙,把穿了我琵琶骨的枷鎖打開了,他扶著我,走到了水牢樓梯的地方坐著,說道:這地方幹淨,你坐這兒吃。

我點點頭,端起酒,端起菜,大口吃喝了起來。

墨大先生說道:你在陰行茶堂裏,沒有做出陰陽繡,我估計你是被人要挾了——唉!勢頭到了這份上,我也幫不了太多。

我笑著對墨大先生說:還是那句話——你能來,已經足夠了。

“嘿,我安排馮春生離開閩南,但是馮春生不走!”墨大先生說。

我歎了口氣,問墨大先生:春哥在哪兒?

“馮春生就等在陰行茶堂裏!他跟我說——如果你被處決了,他就撞死在陰行茶堂的柱子上。”墨大先生說:馮春生說——人生得一知己,不管做什麼事都痛快,知己死了……這人活著就沒意思了!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我抓住酒碗的手,有一些纏鬥——人生得知己二三,夫複何求?

我點點頭,說道:替我告訴春哥,讓他別白死——好好活著,我死了,紋身店還在,秋末還在——紋身店是我的精神,讓他幫我照看一下。

“好!”墨大先生等我吃喝得差不多了,背著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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