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眼之苦,也許是刺激鱷魚發泄盡體內最後一絲能量的催化劑,鱷魚整條身子,像單杠上的體操回環,粗長的大尾巴,嗖地翻甩上甲板。
這來勢如棍如鞭,呼呼起風,我猛地借勢回抽,將鱷魚整條身子拽上甲板。沒等鱷魚憑借著失明前的記憶竄咬過來,我就如敏捷的猿猴,騰躍上炮台,急速纏縮連接鱷魚嘴巴的繩索,使鱷魚像頭鼻孔戴有鐵環的老黃牛,服帖的栓在炮台下兩米範圍內。
現在的鱷魚,失去了前爪,更像史前的暴龍,隻是它拜跪的姿勢,又與形象產生反差。
鱷魚空空的眼窩,不斷溢出黑紅青的漿液,如悲傷過度雙目苦出血淚的老者。雖然看不到鱷魚有耳朵,但長著眼睛的人,若貿然靠近它的話,還是會被那張血盆大口循著氣味兒撲上去,隻不定咬下腦袋還是四肢中的哪一部分。
蘆雅和伊涼,仍趴在船頭,繼續她們的射擊練習。她倆知道,隻要我不喊話,那就是足夠應付,用不找別人多事,所以兩丫頭至始至終,沒向我這裏捕殺鱷魚的混亂場麵瞧上一眼。
我跑回彈藥庫,從刑具架子上,又砸下一根手腕粗的鋼棍,這條鋼棍兩米半長,十公斤重。抄起鋼棍,我又急速往甲板回跑,仿佛這根鐵棒,是比賽中的接力棒。
大船艙廳內,有兩個女人協助池春清洗並消毒船艙地板的女人,捂著自己沉甸甸的胸部,正提著小桶站艙門處,見我跑進跑出,她倆嚇得有些驚慌,不住探頭朝甲板窺看。
“不用怕,盡管上去提水,隻要站在甲板上,我保證你們是安全的。”我經過兩個女人身邊,看到她們踟躕的模樣,便對他倆說。
大鱷像豢養的家犬,被縮短的繩子牢牢控製在炮台下。我托著鐵棍,站在瞎眼鱷魚旁邊,以它為圓點,開始左右轉動,尋找下手的機會。
艙門處,兩個欲要出來提水的女人,畏畏縮縮的挪上甲板,繞到對麵艙門的左舷,去係衝洗大船內部的河水。
鱷魚碩大的腦袋,頂著一雙黑洞,像隻受驚的公雞,左右抖動著頭,煞有介事的傾聽危險的靠近。
利用長鋼棍的頂端,在瞎鱷右側敲擊一下甲板,使它錯誤的定位攻勢,就在大鱷聽到響動,變換待撲姿勢時,我雙手握棍,垂直舉過頭頂,雙腿做蛙跳狀,猛提丹田氣息,將幾乎貼上後背的鋼棍,狠狠的掄砸過去。
隨著一聲“砰嘎”,棍頭的金屬顫鳴不斷,如蜜蜂振翅的風響,手掌虎口與雙臂,也被反崩的麻木。
瞎鱷的腦門兒,遭到巨大破壞力,支撐身體的後腿,如突然斷電的腳手架,呼啦一下,在重力的淫威下塌陷。
鱷魚的黑血眼窩,也震出大麵積血點,沒等鱷魚喉嚨中發出難忍的低吼,第二棍又緊湊擊到。
砸中的部位,發出頭骨碎裂的咯咯聲,鱷魚的口腔和鼻頭,如急速行駛的汽車輾過路邊的泥水,濺射出無數黏糊的漿點。
我凶狠的擊打著,看不到自己臉和胸膛已被烏血濺染成什麼樣子。鋼棍頭快速的抬起落下,像剁肉餡包餃子的菜刀,發出吧唧呱嗒的虐肉聲。
拎著河水的兩個女人,從我身後經過時,嚇得緊貼艙壁,一點點往艙門口處移動。她倆見我暴力血腥的毆打鱷魚,竟惶恐的手腳不穩,幾度將桶內盛滿的河水撒出。
我停下掄砸的鋼棍,扭過濺滿鮮血的臉,瞪著格外森白的眼球看她倆。我微微朝艙門聳了聳下巴,示意她倆快點進去,衝洗大船內部的細菌。
瞎眼鱷必須趕緊死,不能殘留一絲的氣息,因為肉鉤和繩子都在它身上,取不下來就無法繼續捕捉食物。鋼棍的敲擊,確實生猛,堅硬碩實的鱷魚挨不到一分鍾,就交出了性命。
從那鱷魚張稀爛的嘴巴上,摘下滴著血注的鉤子,又將炮台上的繩索放開,繼續捕捉船舷下聚集的鱷魚。
鐵籠的形狀已經大變樣,如被人踩了一腳的易拉罐。滄鬼的背部,即使再往後抽縮,小腹還是像胖女人頂在欄杆上的肚子,鼓出很多肉。
河中的大群鱷魚,被這種雞肋大餐刺激的近乎瘋狂,幾隻甚至互相爭咬起來,就像擠著上公交、上火車的人,太過意淫這種爭搶的喜悅,於是拳腳相加,彼此廝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