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有千難萬難,沈崇名倒也不至於背起行囊跑回紹興去,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再說這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個賺錢的辦法,就算是日後真的被驅逐出了國子監,在京城做了大買賣照樣可以衣錦還鄉!
而且剛來的第一個月朝廷可是不給口糧的,眼看著銀子一天天減少,隻覺得心中沒底。
學習生活過的飛快,轉眼間就是四月十五,又是一個休息日。短短十天,沈崇名處境依舊,每日獨自來往於寢舍教室之間,雖顯孤寂,倒也是特例獨行的風範。
起了個大早,換了身衣裳的沈崇名走出國子監滿大街閑逛起來,打算看看哪裏有發財的機會等著自己。
不過招工的雖然不少,但多是些跑堂夥計之類的營生,而且全是全職,沒有兼職這一說法,沈崇名學業纏身,根本不可能去做,而且這種苦差事隻能勉強糊口,距離自己的大買賣可差太遠了。
溜達了一上午,身在一條不算太過偏僻的街道上的沈崇名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左右打量進了一家店麵不大的酒家。
小店不大,也就擺了五六張桌子,飯點的時候裏麵竟然沒有客人!櫃台後隻有一個老頭坐在哪裏打著瞌睡,連個夥計也沒見到。
“店家?”走到櫃台前的沈崇名小心問道。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安靜的屋子裏還是驚醒了老頭,一抬眼發現來了客人,趕緊站了起來。
“客官,您要吃飯?”老頭滿臉驚喜的問道。沈崇名嘴裏一陣發苦,怪不得生意不好,這話問的很是奇怪啊。好在沈崇名不是個喜歡挑理的主,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他猜對了。
老頭堆滿笑臉的走了出來,拿起抹布又是擦桌子又是抹凳子,“客官,您坐,俺這就給您上茶,嗬嗬。”說罷,一溜煙跑進裏間廚房前去泡茶。
乘著這個空當,沈崇名仔細打量起了店內的陳設,得出的結果就兩字:陳舊!
沈崇名不由得搖了搖頭,吃飯這事雖然看著簡單,但是其中學問一點也不少,一個雅致的環境可以讓人心曠神怡,食欲大增,同樣的飯菜在不同的地方吃給人的感覺的也是不一樣的。這家店擺設陳舊,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就算飯菜可口,隻怕吃在嘴裏也是如同嚼蠟,更別提上菜的還是個小老頭,這也是影響客人食欲的一大因素。
正當沈崇名分析著這家店生意不好的原因之時,店家端著茶壺笑嗬嗬的走了出來,一邊沏茶一邊笑問道:“客官,你吃些什麼,俺家這店裏的菜都是祖傳手藝,好吃得很。”
“店家,聽口音您不是京城人氏吧。”沈崇名笑問道,一口一個俺,怎麼聽著都覺得是山東味,這大概也是生意不好的原因,第一次聽外地口音誰都會覺得別扭,如此一來把回頭客可就給丟失了。
“客觀好眼力,老頭就是山東人。前年家裏鬧災,就來京城投奔親戚,憑著祖傳的燒菜手藝開了這家店,不過生意不是很好。”老頭臉色有些尷尬,畢竟這件事情有些丟人啊。
沈崇名笑了笑沒有搭話,摸著肚子問道:“店家,你這裏可有什麼招牌菜,整兩便宜點的,不能超過三十文錢,嗬嗬。”充大頭不是沈崇名的作風,咱要的就是實惠二字!
“俺們的招牌菜就是醬牛肉,色香味俱全,再配上一壺燒刀子,那可就絕了。價錢也不貴,一斤三十文錢,嘿嘿。”一說起自家做的醬牛肉,店家臉上立刻笑開了花,在山東那會兒,那也是百裏聞名啊。
“好,那就來半斤,酒就免了,您在看著來兩別的菜,還是那句話,不超過三十文就行!”沈崇名笑道。國子監的飯菜和後世學校食堂沒啥區別,概括起來就兩字:難吃!一連十天吃下來,自己都有些反胃了,這裏的飯菜不貴,正好趁此機會好好改善一下夥食。
一盤醬牛肉外加兩個素菜,沒多大功夫店家就端了上來,擺在桌上笑道:“客官,您嚐嚐味道咋樣。”
不用嚐沈崇名也知道這醬牛肉一定棒極了,誰讓剛剛擺到麵前香氣便撲麵而來呢。
大口大口地吃著,沈崇名不時的點點頭,怪不得這老頭說什麼他家的醬牛肉技術傳了七代,果然是老手藝,味道鮮美不說,更是入口即化,沒有尋常牛肉的那種讓人吃在嘴裏難以咀嚼的感覺。
“不錯,好吃!”沈崇名很江湖的抹了抹嘴巴,對著一直坐在身旁嘚嘚不休得老頭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