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四)路見不平事義士酒逢知己 顛波流離人後生哭訴故舊(1 / 2)

薛懷固道:“自古人見風骨,官示威儀,今觀梁兄神采,不同薛某,非淪落之人。梁兄要不有更高的職位待就,但有個前提。”頓了一頓,見梁繼宏瞪大了眼睛,薛懷固又侃而談,“莫非與販禁有關?”

梁繼宏臉色突地變得莊重,當地對薛懷固就是一揖。

“薛兄不愧當世罕才,梁某折服。不過我確實被奪了職,是河東路宣撫使何常箭何大人親手下的令!”

薛懷固似乎不以為意,一邊斟酌著梁繼宏的話,一邊腦子裏飛快琢磨,半晌眼前忽地一亮,“如果薛某沒料錯的話,梁兄非被奪職,實是被何常箭點了將!”梁繼宏大驚之餘,愈發覺得此人心機不可揣測,臉上卻不動聲色,“請教薛兄,您還知道什麼?”

薛懷固見梁繼宏一臉誠意,索性放開了話匣子:“說句得罪話,梁兄畢竟是官場中人,當今官場之上蠅營狗苟、屍位素餐的肮髒習氣必然比我一介小民知道得多、見識的多,身居其位不謀其政、欺上瞞下、鑽營投機者少麼?吏治昏暗、腐化盛行,曆朝曆代雖不可免,可遍觀大宋一十五路,上到東京開封,下至州府縣衙,墨吏叢生,比之前朝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這裏是什麼地方?是雁門關,是邊境極地,北有外族遼人窺伺疆界,內有肌膚毒疥。梁兄,想必當今聖上這個家不好當吧?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以為天下人都是瞎子聾子,老百姓的眼睛最為雪亮,不說不等於不知,不問不等於不想。堂堂雁門關下,兵患連綿之地,軍需裏居然就有人敢販禁走私,瞞得了別人,豈能瞞過我芸芸眾生。梁兄,我說的有錯沒有?”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說得梁繼宏半晌無語。節前,河東路平定軍受命督運軍需糧草,在崞縣被以忻州觀察副使楊延平為首的下層軍政人員險些翻個底朝天,朝野震動。楊延平率人押運人證物證回返雁門關途中,被忻州駐軍連夜追趕,在清安堡附近一體鎖拿,以盅惑軍心、強劫軍需的罪名將三十餘參與查販人員悉數綁赴忻州。

大宋開國二十餘年,全國各地軍需走私案件前已有之,不過此案發生於雁門關極地,性質自然不同。讓朝野上下百思不解的是,此等大案既未見開封督察嚴令,州府上下亦是靜如一潭死水。上至州官,下至縣衙隻字不提,百姓更是談販色變。

正在這個節骨眼上,時任代州府繁峙縣令的梁繼宏莫名其妙的被河東路宣撫使何常箭奪職。“罪名”連梁繼宏自己亦是瞠目結舌:督查不力!至於督查什麼,梁繼宏不得而知。既是獲罪,既未見朝廷谘文,又未見代州府官衙下令鎖拿,閑居在家閉門思過的梁繼宏連悶三天,險些發瘋。第四天突然接到河東路宣撫使何常箭派人送來一份密令,讓梁繼宏火速潛入忻州,調查忻州禁案…

何常箭不日將“巡察”北境雁門!

當然,這些話梁繼宏不能說。讓他難以置信的是,眼前此人仿若洞察世事,胸藏莫測機變,如若將之攏於手中,既可助自己一臂之力,及早將此案昭示於眾,又可肅清邊境內患。前後聯想起當日忻州縣署審案,梁繼宏頓感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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