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林陪南方正在市重點小學的時候,曾給程林秀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被穆校長熱情“綁架”了,正在教工食堂隨便用用午餐。程林秀說,這就放心了。她對要辦的這三件事,不說就是了,自己心裏著急不說,還直怕南方正上火,在家時一有苗頭就安慰他。程林秀是內外向性格結合的人,是個專門看火候,掌握分寸的人,而且掌握得那麼好,很能不急不躁地協調好家庭成員關係。因為南方正在位時就反對家裏人打他的旗號辦事兒,她很體貼南方正的心思,在南方正與兒子之間,兒子與媳婦之間,媳婦與南方正之間,協調得都說不出啥來,特別是南方正與南信之間的觀點之爭。那時,南方正也很躁呢,南信更躁。在兩“躁”之間,她調理得怎麼也不能讓它冒出火星子來。而靳玉嬌呢,從一個普通農村的姑娘一下子進了這樣的權勢大雅之堂,開始不僅僅是自己的工作、提拔等問題,就連她在鄉下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想借城市的光,通過靳玉嬌找上門兒來的就多了,有些要辦的事情,是憑鄉下人的想象。實際在市裏都難以辦成,甚至有些芝麻綠豆大的事兒。比如親家要承包兩片好的魚池啦等等,弄得南方正越來越煩,都由程林秀協調處理。當然有的能辦沒有大影響就說一說,有的根本不能辦,一提就拒絕。親家嘛,某種成分裏還有些客氣,弄得鄉村那方人家,不說大好,也說不出大壞,還算維持著良好的親家關係。
她已經看出靳玉嬌城府不深又略有心機,嘴上不說但已經有諸多不滿意了。說表現得放肆了,尤其這幾天,能在家庭公開場合搶白南信了,這在過去是沒有過的,不過,這種搶白也不算過分,明明是應和南方正和自己在說南信,實質是在發泄自己的不滿,這一點,程林秀是看得明明白白,她對靳玉嬌的一些變化看的是很細心的。現在社會上離婚率這麼高,親眼看見一些年輕人是那麼現實,漂亮的姑娘要是再有個工作,嫁人的目標已經不再是過去那種偏看小夥子長相、前途了,其標準一是有權,二是有錢,男的對女的,女的對男的,也沒多少人再拿什麼處女、貞操當寶了。漂亮小姑娘嫁半大老頭子有權或有錢已不在少數,好就過,不好就散,據說還是個性解放,人權自由,要不,民政部門辦結婚、離婚怎麼那麼痛快。程林秀已經看得清清楚楚,靳玉嬌是個看重權勢,又想依賴權勢的姑娘。眼下南方正退休了,那幾件事關乎她個人要害的問題,可千萬不能有閃失。要說人家靳玉嬌考取並列進入錄用範圍了,是你南方正裁決讓人家放棄的,說實在的,連她當時也不甚滿意,可是南方正說編製就兩個,這平起平坐的事情最難裁決,弄不好會惹出大麻煩。程林秀一想也有道理,取兩個和第三名平起平坐並列,就該讓人家下去,要錄了靳玉嬌,肯定會遭社會上“勢力之嫌”的議論和評介,因為還沒等招聘領導小組裁決,這個小組的組長就是他南方正自己,正當社會上有了紛紛揚揚的斷定性預測了,因為時下招聘用人,又要考試,又要公示,那網上就不得了,已有網民在網上打賭,在網上發表評論了,而且那個並列的對手還在網上發表了自白,題目叫“假如權力欺騙了我”。當看到聽到這些之後,南方正在毅然決定讓靳玉嬌退出錄用,承諾退休前後平平穩穩設法調進政法係統。靳玉嬌在可以靠近的權勢麵前去考慮,覺得這老公公怎麼也不能白說了。一直就這麼悶著,等著。應該說,靳玉嬌的退出,給南方正帶來了很好的聲譽,網上紛紛評論讚賞,市裏的大報小報,電視台,盡管南方正不讓報道這些,那些抓住好新聞不放的記者是有鑽營技巧的,就是采訪那位被錄用了的並列者,僅幾天內,就在媒體上炒得紛紛揚揚了。
範曉曉暗藏殺機的故事
這裏誰都不知道,隻有範曉曉心裏明鏡一般,這個“並列第二名”的名堂是他的一番苦心,那個所謂招聘工作領導小組,什麼南方正當組長呀,分管副秘書長等人物擔任副組長,紀檢委也進成員了,都統統是牌位一般,隻有範曉曉這個辦公室主任才是有操作實權的。報名和初審名單上來以後,在辦公室成員會議上就都說,靳玉嬌的事情一定要策略考慮,涉及她的問題,讓市長回避一下就是了,範曉曉叫得最響,口口聲聲說,南市長是人事局的主管領導,蓋這座辦公樓時安排配套資金,免除各種收費起了相當重要的作用,這點事情一定安排好。他苦思冥想又巧做文章,要是錄用了,他實在是不甘心,不錄進來,他又覺得同僚們會說他太不近人情。問題是他養個兒子奪走了靳玉嬌,太讓他心不安情不順了。於是就巧妙地弄成了那並列第二名,讓同僚說不出啥,讓南方正又為難。果然,南方正上了他的圈套,把當市長的南方正(盡管得了些榮譽)給玩了,也把靳玉嬌玩了竟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