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份殊榮,於會泳實在按捺不住地得意。在向上海音樂學院黨委副書記簫挺例行的工作彙報中,於會泳將自己每次見到“首長”的情況都詳細地作了描繪,在表明自己在“首長”眼中地位漸趨上升之勢,他還用炫耀的口吻告訴蕭挺,如果蕭挺要見江青,他可以帶蕭挺去。
不久,“文化大革命”爆發,於會泳在解放戰爭中的“不光彩的”行為被揭露出來,他在上海音樂學院遭到批鬥。在這滅頂之災中,江青拉了他一把,後來還提拔他作了上海文化係統革委會主任和上海音樂學院革委會主任。
“樣板戲”會演之後,於會泳不僅主管《智取威虎山》、《海港》的創作、修改,而且成了江青“文藝革命”的“欽差特使”,經常受江青指派,參與其他“樣板戲”的創作修改工作。
當時山東的各路造反派奪權方興未艾。山東京劇團《奇襲白虎團》劇組主要演員宋玉慶、方榮翔等都屬批倒批臭的人物,他們的缺陣,使演出質量大受影響;劇本也被造反派改得麵目全非,這個“樣板戲”很難再修改提高了。
江青聞訊後又氣又惱,一聲令下,將《奇襲白虎團》劇組的原班人馬調到北京,改編為中國京劇團三團,住進了魏公村5號樓潛心搞戲。1968年9月下旬,江青又調於會泳到北京參加《奇襲白虎團》的修改工作。
1968年11月,江青想把《智取威虎山》獻給中共九大,大出一把風頭,所以又調《智取威虎山》劇組進京。江青對這次修改《智取威虎山》十分關心,經常進行審查,正是她的格外關心,使於會泳無所適從,感到“第一夫人”不好侍候。
那是《智取威虎山》第一次全劇修改完後,江青在人民大會堂的小劇場看了彩排後對編導人員說:我的印象是你們把原來的本子隻作了一些刪減是不是?還不夠!我們的這個戲,應當徹底肅清文藝黑線的流毒,在這次修改中來個脫胎換骨!最好把一些重點唱段尤其是黑線人物插手幹預過的唱段重寫一下,使它們更好地為塑造無產階級英雄形象服務……
於會泳趕緊根據江青的指示,將江青提到的唱段改頭換麵重寫了一遍。幾天後江青又來審查,聽了那些改動過的唱段後,她又當眾責問於會泳:“這是怎麼改的?誰叫改的?那些唱段革命群眾早就熟悉了,幹嘛要改?”
江青一連串的問題把於會泳問懵了:“這不是您叫改的嗎?”
“我沒講過!這怎麼可能呢?”江青回答得斬釘截鐵。
於會泳抬頭看見江青那張怒氣衝衝的臉龐,隻好說:“這可能是我記錯了,這是我的責任。”
就在修改即將完畢時,江青又把於會泳叫了去。為了顯示《智取威虎山》不同於小說《林海雪原》,她授意要將劇名、人名、地名全部換掉。
於是《,智取威虎山》變成了《智取飛穀山》,夾皮溝換成了樺樹溝,楊子榮改為梁誌彤,少劍波改為趙建勃,座山雕成了隋三刀,八大金剛成了蓋世太保。為了使劇組的演員在演出實踐中熟悉並習慣這些改動,劇組準備在首都劇場進行幾場公演,並打出了《智取飛穀山》的海報。
中央十分重視這一情況,對這出已定為九大獻禮劇目的“樣板戲”如此改動進行了討論,最後明確指示保持原劇名稱,這才使《智取威虎山》的劇名、人名、地名得以複原。
經過反反複複的修改《,智取威虎山》終於在京西賓館禮堂,為九大代表作彙報演出。演出前,當江青款款走進她慣坐的第十排中座時,代表們不約而同地全體起立,向這位“文藝革命的旗手”報以經久不息的掌聲。
於會泳在開幕前向代表們介紹了江青如何為“京劇革命”嘔心瀝血,同文藝黑線作不屈不撓的鬥爭。
最後,於會泳激動地說“總之,我們敬愛的江青同誌,實際上是我們樣板戲的第一編劇、第一導演、第一作曲、第一舞美設計。”
這時江青從座席上站了起來說“會泳同誌,你別這樣說了!再這樣說我可就要離場了。”可是她臉上分明閃爍著愉悅的光彩。
於是在熱烈的“向江青同誌學習”、“向江青同誌致敬”的口號聲中,劇場又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