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接到康生送來的《會議紀錄》,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康老還真猜中了,他們果然又跳出來了。好哇,那咱們這回就把京西和懷仁堂的賬加在一起算。”
江青說的“京西”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要從在京西賓館召開的軍委擴大會議談起。軍委擴大會議,顧名思義必須是軍委一般人才能參加的會議。但是,由於當時文革小組什麼事都要插手,所以像軍隊召開這樣的會議,他們也參加了。
會議沒有召開前,在座位排次上,就令江青無比的惱火。參加會議的四位元帥陳毅、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當仁不讓地坐在主席台正中,而江青、陳伯達等人卻被安排兩邊。王力、戚本禹連塊桌角也沒擠上,隻好悻悻地退下主席台,在第一排邊上找了兩個空位置。
江青顯然對這種屈尊而坐很不滿意,臉色陰沉地望著天花板。
主持會議的徐向前輕輕敲了敲麵前的話筒:“大家靜一靜,現在開會。”未等徐向前宣布議題,江青突然尖著嗓子喊道:“大會主席,我有個問題要問一下!”
徐向前扭頭望著她:“什麼事?”
江青拖長聲調:“是誰下的命令,不許蒯大富進京西賓館?”
陳毅目不斜視,高聲答道:“是我。”
江青麵含冷笑:“請問陳老總,你為什麼不讓他進來?”
陳毅也衝江青微微一笑:“我也請問江青同誌,蒯大富是什麼人?他有什麼資格參加軍委會議?”
江青如鯁在喉,無言以答。
陳伯達急忙接話道:“蒯大富是江青同誌特意請來,給會議介紹紅衛兵進行文化大革命的經驗的,我們應該歡迎嘛。”
葉劍英爽朗地笑道:“今天召開的軍委擴大會議,在座的有軍區司令、炮兵司令、海軍司令、空軍司令,可沒有學生司令啊!”
……
江青開始對這些老帥恨之入骨。
張春橋看到江青對老帥們如此不滿,指著《會議紀錄》對江青說:“康老請你馬上向主席報告。”
江青想了想:“還是你們當麵去向主席報告好,你們是參加者,有發言權。不過――”她頓了頓又說:“這份《會議紀錄》我覺得調子還有點太低,要打就要打得狠。咱們再重新整理一份文字材料,口說無憑嘛。文元同誌,還是你這個大秀才執筆吧。”
姚文元欣然受命,坐到江青的位置上,俯案操筆。
江青一邊在屋裏來回踱著步子,一邊抑揚頓挫地說:“這是繼粉碎劉少奇資產階級反動路線以後,在我們黨內又出現的一場新的、重大的路線鬥爭。譚震林、陳毅、葉劍英是這次錯誤路線的總代表……”
王力插話道:“還有徐向前。”
江青點頭表示同意,接著又說:“李富春、李先念、聶榮臻、餘秋裏是積極追隨者。周恩來、陳伯達在鬥爭中動搖;政治局成員中隻有康生、謝富治堅定地站在毛主席的革命路線一邊,同他們進行了堅決的鬥爭。這是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取得偉大勝利的新形勢下,資產階級反動勢力所進行的一次垂死掙紮。是一小撮走資派有組織、有預謀、有綱領的瘋狂反撲。”
整理好後,江青又給張春橋和姚文元寫了一個條子:“主席:張、姚有重要情況報告,盼速見。”
旋即張春橋、姚文元拿著江青寫的條子,前往中南海,等待接見。
“大鬧懷仁堂”後,譚震林回到家。他一句話也不說,伏在寫字台上,奮筆疾書。譚震林憂國憂民如焚,把心中的積憤傾注於紙上,當時,他尚不識林彪的真麵目,把一封長信寫給了此人:
他們根本不作階級分析,手段毒辣是黨內沒有見過的。一句話,把一個人的政治生命送掉了,名之曰“衝口而出”。陶鑄、劉誌堅、唐平鑄等等,一係列人的政治生命都是如此斷送的……老幹部、省以上的高級幹部,除了在軍隊的,住在中南海的,幾乎都挨鬥了,戴了高帽,坐了飛機身體垮了,弄得妻離子散、傾家蕩產的人不少,譚啟龍、江華就是如此。我們黨被醜化到無以複加了。北京的《百醜圖》出籠後,上海、西安照辦。真正的修正主義分子、反革命分子倒得到保護。
我想了好久,最後下決心,準備犧牲,但我決不自殺,也不叛國。但決不允許他們再如此。要鬥下去,拚下去……
在譚震林的信中,還有一段直接“抨擊”江青的話:
他們不聽毛澤東的指示,當著毛澤東的麵說:“我要造你的反”他們把毛澤東放在什麼地位,真比武則天還凶。
這裏的“武則天”,指的便是江青。
譚震林怎麼也沒有想到,此時的林彪跟江青是一條路上的。
林彪收到譚震林的信,寫下了一段批示:“譚震林最近思想竟糊塗墮落到如此地步,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譚震林的信,被林彪轉送給毛澤東。
毛澤東餘怒未消,一揮手:“我要休息了”
就在譚震林給林彪寫信的同時,張春橋、姚文元見到了毛澤東。
夜。人民大會堂,北京廳。
毛澤東笑眯眯地吸著煙,在聽張春橋念“會議紀錄”。
張春橋有聲有色地讀著:“……會議開後不久,當張春橋同誌講到毛主席領導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就是相信群眾、依靠群眾、放手發動群眾時,譚震林同誌粗暴地打斷張春橋同誌的發言,大發雷霆地說:什麼群眾、群眾,一天到晚老是相信群眾、依靠群眾,讓群眾自己搞革命,這是什麼東西,是形而上學……”
毛澤東皺了皺眉頭,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
張春橋繼續念道:“當謝富治同誌講到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最根本的勝利,就是粉碎了以劉少奇為首的資產階級反動路線時,譚震林同誌反駁說:什麼勝利,你們的目的就是要把老幹部一個個都打倒。老幹部一個個被整,落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這次文化大革命,是黨的曆史上鬥爭最殘酷的一次,超過了曆史上任何一次。”
張春橋偷看了一眼毛澤東,又念道:“聶榮臻同誌說:‘這個運動簡直像希特勒的法西斯!’餘秋裏同誌拍著桌子說:‘這樣對待老幹部怎麼行,計委不給我道歉,我就不去檢討!’李先念同誌說:‘現在是全國範圍內的大逼供信,老幹部有錯誤,也不該往死裏整。我就不相信共產黨內會有那麼多的走資派。’……”
毛澤東聽著,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打斷張春橋的聲音:“文化大革命是我點起來的,他們要反對,可以來造我的反嘛。”
張春橋翻了一頁,接著念道:“葉劍英同誌還指著文革小組的同誌怒衝衝地說:‘你們到處組織奪權,奪了政府的權,地方的權,還要奪軍隊的權,解放軍能聽你們的嗎?’徐向前同誌說:‘你們把軍隊的老幹部都打倒,靠誰來帶兵?敵人來入侵,誰去指揮打仗?’”
毛澤東神色嚴厲地插話說:“我們的原則是黨指揮槍,而不允許槍指揮黨。”
張春橋聽了毛澤東的話,心裏暗暗竊喜,他喝了口茶水,聲音更高了:“陳毅同誌說:‘延安整風就犯了左傾錯誤,整錯了一大批老幹部。可我們黨內的領導人仍不吸取教訓,文化大革命和延安整風一樣,又犯了左傾錯誤。’”
毛澤東一聽陳毅反對延安整風運動,“叭”地一拍沙發的扶手,氣衝衝地說:“怎麼,難道延安整風錯了嗎?他陳毅想要翻案嗎?要把王明請回來嗎?”
他猛吸一口煙,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在屋裏踱著步。
張春橋見火已點著了,又向毛澤東跟前湊了湊,說:“譚震林同誌還指責黨,說黨內不純潔。他還辱罵中央文革小組和江青同誌,說是亂黨亂軍的罪魁禍首。如果主席再支持中央文革小組,他就不幹了,並當場拿起衣服要走。”
“他不願幹,讓他走麼!離開他,地球照樣轉。”毛澤東生氣地回敬道。
張春橋翻著《會議紀錄》最後一頁,又念道:“李先念同誌批評《紅旗》十三期社論有嚴重錯誤,並指責康生和陳伯達:‘社論發表前為什麼不讓我們看看?’周恩來還指責道:‘這樣大的事,也應該讓政治局討論一下麼,為什麼連政治局常委都不讓看呢?’……”
毛澤東厲聲喝道:“發篇社論為什麼非要讓政治局常委審查?我們黨曆來沒有這種先例,黨章上也沒有這個規定。”
張春橋將《會議紀錄》輕輕地放在茶幾上,暗暗地笑了一聲。
毛澤東望著張春橋、姚文元,不動聲色地問:“你們說,我們黨內現在究竟有沒有自上而下的反革命逆流?”
張春橋和姚文元對望了一眼,果斷地說:“有。”
毛澤東接著問:“當一股逆流氣勢洶洶撲來了,怎麼辦?”
張春橋一下站了起來,無所畏懼地說:“發動群眾,堅決痛擊!”
毛澤東讚許地點了點頭:“是嗬!我們還得依靠群眾嗬!春橋、文元同誌,看來,你們還不能回上海,北京城要刮大風喲。”
這時,值班秘書走進來,小聲地說:“主席,周總理和陳毅副總理要見您。”
毛澤東餘怒未消地一揮手:“告訴他們,我休息了。”
秘書點頭退出。
毛家灣,林彪的客廳。
林彪在接到譚震林的信後,立即把“四大金剛”黃永勝、吳法憲、邱會作、李作鵬叫來。林彪打著手勢,讓他們坐下來。
葉群含笑告訴他們:“幾個老帥和副總理在懷仁堂圍攻中央文革小組,主席發怒了,要反擊這股逆流。林總把你們找來打個招呼,免得你們跟著他們跑,犯錯誤。”
吳法憲當即表態:“我一定和他們劃清界線。好家夥,敢反對中央文革,這不就是反對毛主席嗎?”
邱會作也說:“我一切聽林總的,堅定不移地跟林總走。”
林彪滿意地笑笑,推心置腹地說:“你們都是我幾十年的老部下,我信得過你們,千萬不要辜負了我的期望。”
林彪還把譚震林的信向他們揚了場,說:“你看這信,不要向他學。”
幾個人神情莊重地連連點頭。
正當林彪和“四大金剛”在議論“大鬧懷仁堂”的時候,電話響了,葉群接過電話,原來是周恩來打的。
葉群放下電話,對林彪說:“周恩來通知,今晚夜裏兩點,政治局在人民大會堂召開緊急會議,請你參加。”
林彪想了想說:“我身體不好,就不去了,你代我向主席請個假。”
葉群急忙勸道:“別的會你可以不去,這個會你一定要參加。”
林彪信賴地對葉群說:“你可以代我參加會議麼。”
他望著“四大金剛”,若有所思地說:“又是圍繞懷仁堂那件事,看來,這回有好戲看嘍!”與此同時,幾位老帥和副總理也聚在李富春家裏。他們也在談論“懷仁堂大論戰”會帶來的後果。
譚震林還是那副老樣子,怒氣猶在:“他們欺人太甚,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國家被折騰成這個樣子,我們要再不講話,他們就更加無法無天了。我又給主席和中央寫了封揭發信。這回我是提腦袋,冒著風險來幹的,準備著讓他們把我整掉。”
陳毅也說:“怕什麼,大不了罷官,大不了外交部長不當,我還可以看大門,掃大街,我是四川人,還會做擔擔麵麼。沒什麼可以怕的。”
“怕什麼,無非被打倒麼!”老帥們有點義憤填膺地嚷著。
這時,擺在牆角的電話鈴響了。
李富春走過去抓起話筒:“喂,誰呀,噢,總理……”
屋裏頓時靜了下來,幾雙眼睛都盯著那部紅色的電話機。
隻聽李富春說:“……對,都在我這裏……嗯……什麼時候……他們這是惡人先告狀……主席有什麼指示……嗯……嗯……我盡量勸說吧……再見。”
李富春放下電話,神情嚴肅地說:“今晚在人民大會堂開政治局會議,總理要求我們主動找主席作檢討。”
“我們有什麼可檢討的!應該讓他們檢查!”幾位老帥驚愕地喊道。
李富春看看大家,把手往下輕輕一壓,若有所思地說:“也許總理考慮是對的,為了我們整個國家,他不希望我們中間再有人被打倒。”
幾位老帥全沉默了。
毛澤東的嚴厲斥責
2月18日晚至19日拂曉,人民大會堂小會議室。
寬大的會議桌旁,一邊坐著被稱為“三老四帥”的李富春、譚震林、李先念、陳毅、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等;一邊坐著康生、謝富治和中央文革小組的成員。毛澤東和周恩來坐在兩排人中間。
“三老四帥”一進屋,毛澤東就沒給好臉色。幾十年同毛澤東患難與共的老帥們,對毛澤東今天這樣冷淡的態度,無不目瞪口呆,他們心裏都明白,這一定是惡人先告狀,江青搶先向毛澤東“奏本”了。
會議由周恩來主持。早已心中有數的周恩來,一看毛澤東一臉怒氣的表情,就已經知道毛澤東要親自出場了。他早已思考過,今天的會議,將會比懷仁堂那次攤牌會議更加尖銳、激烈。“三老四帥”們的觀點和自己完全一樣,他們在懷仁堂的攤牌會議上的發言,自己是支持。可是,現在讓自己主持會議,來批判“三老四帥”,這不是把自己置於尷尬的地位嗎?再說,“三老四帥”也是代自己受過呀?自己主持會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戰友在那裏挨批判,這是一種什麼滋味,什麼處境?自己是扮演了一名什麼角色,這比自己挨批判還痛苦。
他終於打定了主意,要盡一切力量,為戰友們開脫、解圍、幫腔,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全部中箭落馬,果真把“三老四帥”都打倒了,那不僅是幾個人的不幸的問題,而且是全國人民的不幸。自己有責任,也有義務暗中支持他們,不僅如此,就是在會議上,也要巧妙地為他們打接應。
周恩來盡管心情沉重,但他還是裝出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來主持會議。
他扮演的這個角色太難了,既要保護戰友,又要緊跟毛澤東,有時還要替自己的對手――中央文革幫幾句腔。
毛澤東環視了一下會場,首先講話了,他語氣嚴厲:“……你們在懷仁堂會議上搞突然襲擊,向中央文革小組發難,想幹什麼?無非是想搞宮廷政變,想讓劉少奇重新上台。十一中全會你們都是舉了手的,為什麼執行起來就有抵觸呢?為什麼陽奉陰違,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呢?”
毛澤東的開場白,使幾位老帥和副總理都驚愕地望著他。
又是急性子的譚震林,首先辯解。他說:“我認為我在會上的發言沒有錯,是符合八屆十一中全會精神的,難道說搞文化大革命能不要黨的領導嗎?能不要穩定軍隊嗎?能把老幹部都打倒嗎?”
快言快語的陳毅也坦白地說:“我就是對中央文革小組有意見,他們的許多搞法是錯誤的,根本不能解決問題……”
毛澤東沒等陳毅把話講完,就打斷了他的話,繼續盛怒地說:“你們都不要為自己辯解了。中央文革小組執行十一中全會精神,正確是百分之九十七,隻有百分之一、二、三是錯誤的。你們要否定文化大革命,辦不到!你們說陳伯達、江青不行,那就讓你陳毅來當文革組長吧。把陳伯達、江青逮捕,槍斃!讓康生充軍,我也下台,你們去把王明請回來當主席吧!”此時,毛澤東那好鬥的性格又爆發出來了。
他繼續用挑戰的語氣說:“你陳毅要翻延安整風的案,全黨不答應;你譚震林也算是一個老黨員,要替資產階級講話,行不通喲!”
譚震林聽到毛澤東提到自己,倔脾氣又犯了,頂撞道:“我不該早入黨40年,我不該活65歲!”
毛澤東聲音中透著威嚴地說:“你可以退黨麼,就不革命麼!不活65歲怎麼辦哪,你已經活了麼!”
打架無好手,罵架無好口,雙方你來我往,步步升級,都不冷靜,說話都出格了。
這場交鋒完全出乎周恩來的意料。毛澤東發火,這在周恩來的意料之中,可是譚震林如此鬥膽衝撞,針鋒相對地反唇相譏,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一開始,會便開僵了,而且還在升級。盡管事先他分頭向“三老四帥”打過招呼,要忍讓,要認錯,要檢討。這是保存實力的一種良策!可是……
周恩來連忙打圓場,誠懇地說:“主席,在懷仁堂會議上,幾位老同誌對文化大革命不理解,發了脾氣。這主要責任在我。會後,他們也認識到這樣做不對,找我也作了檢查,他們也感到說了些對不起主席的話,也想找個機會,當麵向主席檢查。”
毛澤東對周恩來采取了寬容的態度。可他對“三老四帥”卻毫不讓步,他怒氣衝衝地說:
“他們根本不認錯嘛!恩來同誌,我提議這件事要認真地開會討論,一次不行就開兩次;一個月不行就開兩個月,政治局解決不了,就發動全體黨員來解決。”說罷,他起身憤然退出會場。
毛澤東擲地有聲的話,算是一錘定了音。他的“禦駕”親征,使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的江青等人,轉危為安,扭轉了敗局,勝利是注定了。
此時,“交戰”雙方的表情十分鮮明。坐在一邊的康生、江青、張春橋、陳伯達、葉群等“文革”派,個個露出趾高氣揚的神情。而“三老四帥”卻感到毛澤東像一位陌生人似的。
會議室裏,一片沉默。
會議主持人周恩來望望幾位老帥和副總理,語氣平靜地說:“根據主席的指示,像今天這樣的會,還要繼續開下去!”
停頓了片刻,他有意地緩和一下緊張和不安的氣氛,問老帥和副總理們:“誰有什麼話,先說吧!”
“有什麼好說的。”不怕邪的譚震林惱怒地一挺脖子,“已經沒有我們的發言權了。”
早已摩拳擦掌的江青,見此情況,也“放炮”了:
“你譚震林,那麼瘋狂地反對文化大革命,你是可恥的叛徒。你說我是武則天,武則天怎的,她是中國曆史上傑出的女政治家,我就是要學她。”她一下意識到說走了嘴,又更正似地說:“武則天使唐朝出現太平盛世的政治局麵,這有什麼不好!”
她又臉衝著陳毅,說:“你陳老總,仗著自己資格老,地位高,功勞大,瘋狂地攻擊文化大革命,老實告訴你,就是玉皇大帝下凡,也休想阻止文化大革命。”她激動地用力一揮拳,威脅地說:“那是癡心妄想。文化大革命是不可抗拒的曆史潮流,順者昌,逆者亡,誰想反對它,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要猛擊你一掌,你再不懸崖勒馬,頑固不化,那隻能是死路一條。”
見江青“放炮”,康生也上場了。
在2月16日那頭一個回合的較量中,他沒有積極上陣。會後,受到了江青的埋怨。在這次反擊中,他要“戴罪立功”了。
“你們是瘋狂反對文化大革命,矛頭是指向毛主席。”他擼著胳膊,擺出一副決戰的架式,繼續“吼”道:“毛主席發怒了,這是無產階級之怒,是無產階級的義憤;你們反對文化大革命,進而又否定25年前的延安整風運動,否定延安整風運動就是否定解放戰爭的勝利……現在要翻這個案,矛頭指向誰,不十分清楚嗎?你們誣蔑文化大革命,不要黨的領導,心目中還有偉大領袖毛主席嗎?”
最後,他像發了神經病似的,大聲喊叫起來:“那絕對做不到,我要和你奉陪到底!”李富春聽不下去了,他用憤怒的目光狠狠掃了康生一眼,衝康生反擊道:“那你就逮捕我們吧,你組織專案組來審查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