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彷徨不定戰與和,天津已成斷魂渡(二)(2 / 3)

“對戰局的看法,我們完全一致。”李及蘭深沉地說。

杜建時生氣地說:“傅作義這老家夥詭計多端,很會耍手腕。他嘴上說確保津塘,早日把總部移駐天津,並作了一些東移行動,可事實上全是騙人把戲。現在可好,他的嫡係部隊全被共軍圍困在平綏線上,而且使天津、塘沽暴露於共軍的直接圍攻之中。”

羅澤凱吸了口煙,不緊不慢地說:“你別看傅作義土裏土氣的,他可是一個很有頭腦的家夥,精細和謹慎得要命。否則,蔣委員長會如此重視他,讓他當鎮守半壁河山的統帥?在他的身上花這麼大的功夫?”

“委員長的大事都讓他這麼猶豫不決地耽誤了!”杜建時憂慮地說,“東北共軍大舉入關,天津已成了氣息奄奄的孤島。”

李及蘭說:“傅作義為什麼還不到天津來呢?蔣委員長有計劃要他到天津來,把華北部隊主力集中天津和塘沽,南調部隊要多少船,就有多少船,是不成問題的。”

李及蘭稍停片刻,同羅澤凱交換了一下眼色,對杜建時說:“蔣委員長派我們來就是跟你商量,將天津守軍撤到塘沽,從海上運走,以加強華中力量。他說,要全力敦促傅作義南撤,絕對不能讓傅作義投共。”

杜建時心想,當初委員長下令把“華北剿總”司令部遷到天津,傅作義都沒有從命,現在要部隊南撤談何容易。但委員長的命令,隻有執行,否則會吃苦頭的。他強打精神說:“防守天津是死路一條,與其等死不如突圍。天津至塘沽之間有共軍,但兵力不大,如立即行動,還是有望從海上南撤的。”

李及蘭當即表示同意,說:“給你一個軍方名義把天津守軍帶走。”

杜建時深感心有餘而力不足,沒有把握帶走部隊。他沉吟了一陣,說:“事關重大,必須與陳長捷和二個軍長商議一下。”

羅澤凱提醒說:“恐怕不易吧,陳長捷是傅的人,可不能再上他的當啦!”

李及蘭點點頭,說:“好吧,馬上找陳長捷和二個軍長來這裏,看看他們的態度。”

於是,杜建時給陳長捷、林偉儔、劉雲瀚一一打了電話,讓他們速來杜家,與南京特使見麵。

很快,陳長捷、林偉儔、劉雲瀚便先後乘車來到杜建時的家中。杜建時熱情招待,並向幾位老同學作了一一引見。

李及蘭見人已到齊,開口說:“諸位鎮守天津很是辛苦,蔣委員長特意派我們幾個人來看望大家。”

“當然。”李及蘭把話題一轉說,“也想聽聽你們對華北戰局的看法,商議一下今後如何行動。”

羅澤凱補充說:“現在形勢很不樂觀。徐蚌會戰出師不利,華北受到東北共軍和華北共軍的聯合夾擊,且處於分散孤立的狀態。因此,蔣委員長有放棄天津之意,把部隊撤至塘沽,相機從海上南撤。”

原來如此!李及蘭、羅澤凱、吳光朝的突然到來,使陳長捷感到很蹊蹺。自從接了杜建時的電話,他一直都在揣摩這些人的真正來意。放棄天津,這不將北平置於死地嗎?他的心猛地收緊了,杜建時在天津任軍政要職多年,且與62軍軍長林偉儔是老朋友,與86軍軍長劉雲瀚是陸軍大學的同學,交往甚厚,而自己到天津才有半年時間。傅總司令不願南撤,這個底早就交待過了。答應南撤,就是拆傅總司令的台,就是背叛傅總司令。該怎麼對付這些人呢?陳長捷忐忑不安,額上沁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陳長捷拿出軍用地圖,低頭細看起來,心裏卻在琢磨如何表這個態。

杜建時說:“天津恐怕是守不住了,與其等死還不如南撤。”

林偉儔和劉雲瀚小聲商量了幾句後說:“現在天津到塘沽的公路、鐵路、水路都通行,可以立即行動到塘沽上船,大家分開走公路和鐵路。”

此時,陳長捷抬頭看了看李及蘭等人,一字一板地說:“天津做了這麼多碉堡工事是可以守的。如今軍心民心浮動,如果部隊一撤,整個天津就會大亂。”

幾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陳長捷的臉上。陳長捷的表情毫無變化,猶如花崗石浮雕一樣。

李及蘭反問道:“依你之見,天津守軍就不該撤了?”

陳長捷眼睛一瞪,淡然地說:“是撤是守關係華北全局,我怎敢胡說?傅先生是華北最高長官,我們行動還要請示他才能決定。如果說我個人的意見,我認為把天津守軍撤到塘沽去的意旨是完全正確的,但時機已不許可。這是因為,津塘間道路已被共軍截斷,天津西南據點灰堆陷於孤立,海河北路的東局子機場已受到不斷襲擾,海河南側通東大沽的路也被阻塞,現在隻剩下靠近河邊的一條路。假如十多萬守軍勉強突圍,行動不一致,就會造成自相阻塞,重蹈東北大淩河轉進的覆轍。”

羅澤凱訕笑了幾聲,用冷眼掃視了一下陳長捷,攤牌似的說:“要是部隊官兵都願到塘沽去,你將作何種打算?”

“是呀,如果真出現這種狀況,你這個當司令的該怎麼辦?”李及蘭附和著說。

“怎麼辦?”陳長捷不假思索地說,“違令者斬!”

李及蘭、羅澤凱一時間不知所措,滿臉尷尬。杜建時連忙怪笑著把話岔開:“陳司令不愧為跟隨傅總司令多年的將才,胸有大局,對堅守天津很有一套辦法。”

林偉儔、劉雲瀚見陳長捷不同意南撤,同時也擔心在轉移中被共軍殲滅,便不再堅持放棄天津。

陳長捷深知,在此用人之際,李及蘭等人不敢對他怎麼樣,再說北平還有蔣係的20多萬人馬。不過,如果徐淮會戰失敗,蔣介石為了解救南京的威脅,還會要部隊南撤。想到這兒,陳長捷口氣和緩地說:“我陳長捷作為傅總司令的部屬,不便表示什麼,也不應單獨采取行動,請諸位體恤卑職的難處。至於天津守軍是否南撤,我這就請示傅總司令,也請李副總長跟塘沽防區的侯司令聯係一下。隻要決策定了,卑職堅決執行。”

陳長捷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開始給北平打電話了。傅作義在電話中沒有任何明確表示,隻是以“待考慮考慮”作答。陳長捷立刻領會到這個不指示就等於已有指示,那就是還作堅守打算。他對李及蘭等人說:“傅總司令尚在考慮,我一切應為傅負責,不能擅自行動。”

李及蘭等人沒說話,隻是相視苦笑幾聲。

沉默了好一會兒,李及蘭叫杜建時給塘沽打電話,讓侯鏡如來天津商量南撤之事。沒想到,侯鏡如回電話說:“目前正在塘沽督促加緊做工事,事情很多,離不開塘沽。”

陳長捷見天色已晚,也沒有繼續商量下去的必要,便起身告辭。走到門廳時,他對出來送行的杜建時說:“隻要我這個司令不被撤職,我就要為傅總司令負責到底。如果你們硬要把部隊帶走,我隻有自殺。”

陳長捷沒走一會兒,林偉儔、劉雲瀚也托辭一一離去,客廳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杜建時才嘟囔地說:“這老家夥真夠倔的,對傅作義如此死心塌地。別說,他還真能做得出。”

“做出什麼?”李及蘭迷惑地問。

杜建時把陳長捷臨走時說的話轉述一遍,以肯定的口氣說:“如果把他逼急了,就極有可能做傅作義的犧牲品。”

李及蘭冷笑道:“人各有誌嘛。”

羅澤凱說:“他要是真不聽蔣委員長的命令,一味地愚忠於傅作義,死何足惜?嚴重的問題是他會不會走到共黨那兒。”

杜建時搖搖頭,連說:“不會,不會。”

李及蘭說:“那就不用管他。我們回去向蔣委員長彙報一下這裏的情況,同時建議給你個軍方名義,把62軍、86軍帶走。反正他們跟你的關係不錯,都會聽你指揮的,撤走一點是一點。”

杜建時當即擺擺手說:“不,不能這麼做,現在還沒到那一步。陳長捷那樣堅決,恐怕很難把部隊帶走。即使天津的十多萬部隊可以撤走。可北平的20多萬人馬怎麼辦?陳長捷真要走了極端,傅作義還能坐視不管?那個老滑頭一急眼真要投向了共黨,你拿他有什麼辦法?沒有辦法。”

杜建時咽了一口唾沫,作了個無可奈何的樣子,接著說:“平津是一體,隻要天津部隊暫時不走,傅作義還會考慮南撤。一旦北平陷於孤立,就難說了。所以,現在為了穩住傅作義、陳長捷,在他們決定南撤之前,我們必須作出固守不撤的堅決姿態。”

李及蘭心灰意冷地說:“也隻好如此,但對傅作義要嚴密監視,對陳長捷也不能掉以輕心。”

“還有。”李及蘭接著說,“要與信得過的軍、師、旅長們經常交談交談,以便了解實情,控製住部隊,必要時統一行動。”

羅澤凱對杜建時說:“你在作出固守姿態的同時,要派人著手準備海運黃金財寶,以防到時來不及辦理。”

杜建時不時點點頭,表示讚同。

經過整整一個晚上的密商,杜建時與李及蘭等人最後決定:暫守天津,設法督促甚至必要時要挾傅作義、陳長捷作出南撤的決策。

12月19日黎明,杜建時單獨送李及蘭、羅澤凱、吳光朝到機場。分手時,幾位老同學都默默無語。杜建時看著南去的飛機漸漸消失,不免有一種生死離別的感覺。

外圍激戰風獵獵,盤馬彎弓待總攻

路彎彎曲曲,威武雄壯的隊伍,頂風冒雪,裹著塵煙,向天津郊外挺進。

最先到達天津外圍的東北野戰軍第8縱隊,兵分三路,連續轉戰,把陳長捷精心布置的防守區戳得千瘡百孔,像魚網一般。

22師向楊村攻擊前進,打響了8縱隊入關第一仗。

楊村位於天津西北25公裏處的平津鐵路、公路幹線上,是平津國民黨軍的重要通道,又是天津西北城防的門戶。解放軍要切斷平津交通線、進攻天津,都必須控製這個要塞。

陳長捷派駐楊村的部隊是新編333師二個團,師長為宋海潮。為了守住這個交通樞紐,宋海潮嚴密布防,督令各部搶築防禦工事,重點在火車站附近地區。

許是擔心楊村守不住,而天津近郊防務空虛,陳長捷於12月19日中午電令宋海潮移師天津西郊韓柳墅。可是,這份電報直到下午3時才送到宋海潮的手中,原因是譯電員吃過午飯外出了。宋海潮又氣又急,立即命令各團迅速準備。當夜撤離楊村。

就在宋海潮率師部及一個團乘火車正要離開車站時,解放軍22師某營趕到了。刹那間,槍聲大作,喊殺聲震天,列車遭到圍攻,官兵亂作一團。

宋海潮鑽進車廂,組織官兵搶占有利地形,進行一次又一次的反撲。

雙方在火車站展開激戰,槍管紅了,刺刀彎了。誰也難以在短時間裏吃掉對方,出現了僵局。

天剛蒙蒙亮,解放軍主力部隊從四麵八方衝向車站,很快將宋海潮部的陣地分割成數塊,逐一攻取。

宋海潮見大勢已去,結局不是戰死就是當俘虜,遂想出一個逃命的辦法。他換上一身士兵服,躲在一個凹地處,看到解放軍距他還有50米左右時,跳出土棱,向前跑了幾步便撲倒在地,伸直四肢,一動不動,假裝中彈身亡。解放軍從他身旁越過,繼續向縱深攻去。宋海潮得以僥幸逃脫,但他的師部及一個團兵力被殲。

解放軍22師攻占楊村後,又於20日晨向天津近郊攻擊,相繼攻占了漢溝、北倉、南倉、天齊廟等據點。

東北8縱隊的另一路部隊24師,從武清出發,於12月21日清晨攻占白灘寺大橋。接著,某團進抵津西重鎮楊柳青,擊潰國民黨軍護路旅的1個團,俘虜500多人;當日中午,又進攻韓家墅,激戰三個小時,殲滅國民黨守軍1300多人。當夜,24師主力由津南直插津東南交通要道白塘口,沿途橫掃獨流、靜海等據點,俘國民黨靜海縣縣長以下2000多人。22日拂曉,解放軍進占白塘口、雙港一線,堵死了陳長捷部撤向大沽口的退路。

東北8縱隊的第3路部隊23師,進占小澱一帶後向宜興埠攻擊前進。

宜興埠位於天津東北城防外的2.5公裏處,駐有國民黨62軍151師的一個加強團。這之前,他們對這個據點一直是死守不放。但北倉等地失守後,軍長林偉儔感到這個據點過於突出,易受解放軍摧毀破壞,決定將防守部隊撤回城內,作為軍的預備隊。由於擔心那裏的工事為解放軍所利用,作為進攻北站的前進陣地,他命令防守部隊撤出時加以破壞。哪知駐守團長撤退時竟然縱火焚村,大火吞沒了村莊、田野、樹叢……上千戶人家遭受損失,引起極大民憤。

12月20日晚,解放軍23師進占宜興埠,看到大火後的慘景,聽到村民們的哭訴,無不義憤填膺,發誓要向國民黨軍討還血債。

12月22日24時,東北8縱隊主力開往津東軍糧城,控製陳長捷部退向塘沽的必經之地。23師進至張貴莊、崔家碼頭、東西排地等地區,沿津塘公路兩側構築堅固陳地,並作縱深配置;22師主力移至李明莊、南北程林等地區,確保23師右翼的安全;24師主力仍在白塘口、雙港一線,確保23師左翼的安全;熱河獨立4師位於貫兒莊、赤堿灘。

12月27日晚,東北8縱隊除23師原地不動外,22師北上楊村,24師西進楊柳青,準備殲滅北平國民黨軍向東突圍的部隊。

整整十天時間,東北8縱隊在天津城郊連續轉換作戰任務,忽兒奔襲津北,忽兒進擊津西,忽兒開赴津東,忽兒揮師津南,為分割平、津、塘和包圍天津國民黨軍立了頭功。

至12月底,參加攻打天津的五個縱隊先後到達指定位置。

在津西重鎮楊柳青以東桑園的一間普通民房裏,劉亞樓正在主持一個重要會議,部署天津戰役。

他開門見山地說:“平津戰役的第二階段已經開始。華北部隊已經解放了新保安、張家口,卡住了傅作義集團西竄歸綏之路。我東北野戰軍先後解放了南口、豐台、唐山、軍糧城,包圍了北平,並切斷了平津聯係。目前,我們已經完成了對天津的包圍。隻要拿下天津,傅作義則陷入欲逃無路、欲戰無力,欲守也隻能是絕境。天津之戰在整個平津大戰中占有舉足輕重的位置,我們肩負的任務是十分光榮和艱巨的。”

接著,劉亞樓詳細介紹了天津的地形和國民黨守軍兵力部署、工事配置等情況。他說:

“天津守敵共有10個師、13萬人,除67師、151師外,有五個師均被我軍殲滅過,有三個師是由保安團隊改編的,戰鬥力不強,而且城防線長達90裏,兵力不足,捉襟見肘。但是,天津地勢低窪、河流縱橫,加上敵人縱深防禦堡壘化,需要我們認真對待。”

最後,劉亞樓信心十足地說:“我們以22個師、34萬兵力的絕對優勢實施強攻,是不難攻克的。我軍攻打天津的作戰方針是:東西對進,攔腰斬斷,先南後北,先分割後圍殲。”

各縱隊接受了任務後,立即調整部署,兵臨城下,熟悉地形,了解敵情,加緊準備。

解放軍從四麵八方向城池步步逼近,陳長捷當然不會不預感到大難即將降臨到自己的頭上。其實,他早在20多天前就有了危機感,隻不過此時這種感覺變得更加強烈了。腳下的每一寸土地仿佛都在撕裂,眼前漆黑一片,自己馬上就要被黑暗所吞沒。

陳長捷下令進一步加強城防工事,增築碉堡群,特別是城外據點要頑強固守,堅決擋住共軍的推進。

也許他自己也明白這是最後的掙紮了,所以給各軍、師發了一道命令:“如果我戰死,由兼防守副司令林偉儔繼承”,並規定“各級主官如果戰死,也要預先指定繼承人。”

陳長捷和他的部下要拚命了。

解放軍繼續向城防線靠近。

1949年1月3日,解放軍開始拔除天津城外據點,為總攻掃清障礙。

在天津東郊,東北7縱隊向東局子據點發起了攻擊。

東局子離城垣約二公裏,全鎮南北長約一公裏,東西寬約半公裏,駐守有國民黨86軍的1個團,是天津東麵城防的重要屏障。環鎮築有三米多高土牆,挖有三米多寬的壕溝,牆上有碉堡和鐵絲網,牆內外布設地雷。東麵地形開闊,西麵背靠天津城垣,北端地形起伏,南端之萬興莊被守軍夷為平地。

86軍軍長劉雲瀚把東局子據點視為阻擋共軍接近城防線的要害,認為能固守住該點,全線就都可保持穩定。他幾乎天天都到東局子去巡視,督促加強陣地工事,並從主陣地增加支援炮火。

根據東局子地形和守軍配置情況,解放軍東北7縱隊決定以一個團由南向北攻,另一個團由北向南攻,並以一部分兵力配置在東局子西南和西北。在戰鬥發起前,部隊挖了兩條長達800米的交通壕,頻繁襲擾守軍。1月6日晚,部隊用偷襲方式拿下了東局子以南的義順窯。

1月7日拂曉前,攻擊部隊進入指定陣地。原定攻擊時間為7時30分開始,但由於霧大能見度差,延至11時30分開始攻擊。炮兵首先開火,把圍牆轟開缺口,炸毀掩體、碉堡,接著又向圍牆內射擊。隨後,步兵投入衝鋒,南北夾擊。國民黨守軍負隅頑抗,組織反擊,給解放軍造成較大傷亡。解放軍攻擊受挫後,迅速察明情況,改變突擊方向,集中火力,一舉突入圍牆缺口。激戰至16時30分,解放軍南北兩麵的突擊部隊勝利會合,殲滅守軍1100人。

東局子據點失陷,使陳長捷和他的部隊受到極大震動。他在被俘後說:“解放軍同天津外圍守軍一接觸,我的信心就失去了一半。在河東區,他們攻占了極為堅固的東局子營房據點,一個大團被消滅幹淨,隻逃回來一個營長,還是半死的,被解放軍的爆破筒震成啞巴,不能說話了。這使本來就疲軟的86軍聞風喪膽。”

拿下東局子後,東北7縱隊乘勝攻擊,先後拔除廣東義地、浙江公墓、薑家窯等據點,為下一步攻城創造了有利條件。

在天津南郊,解放軍東北9縱隊向灰堆據點發起了攻擊。

灰堆在天津東南角上,距城垣不到一公裏,有獨立的防禦體係。環據點有一道壕溝,沿壕有鐵絲網、鹿砦,築有許多明碉暗堡群,在交通要道和容易接近的地方都布設了雷區,與天津東南城防形成犄角之勢,可以相互支援。駐守有國民黨保安團、保安支隊約4000人,對解放軍進攻天津形成很大威脅。

1月5日淩晨,解放軍7縱隊的攻擊部隊進入進攻出發地。某團利用夜色插到灰堆與天津城垣之間,天亮後發起強攻,一舉奪取造紙廠。8時整,擔任主攻的兩個團在炮火掩護下,並肩突擊,迅速轉入巷戰。解放軍與國民黨守軍反複爭奪,激烈拚殺。

在解放軍的猛烈圍攻下,國民黨守軍連續反撲,支撐不住後便向天津城內突圍。與此同時,天津國民黨軍派兵出城增援。插至灰堆與天津城垣之間的解放軍某團,頑強堅守造紙廠一帶,打退了兩麵國民黨軍一次又一次的瘋狂衝擊,保障了主攻部隊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