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還未大亮,奚南便自床榻上爬了起來。他動了動身子,一個不察壓了君天晴的手臂,那小丫頭哼了一聲翻過去接著呼呼睡了起來。
這兩日皆是在馬車上過的夜,連他這個大人都頗有些受不了,更何況是她這個小丫頭。奚南將君天晴挪到了裏側掖嚴了她的被角才躡手躡腳的下了床。
剛一推開門他險些沒嚇的驚叫出聲。
“墨子崖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大清早不睡站在我門外作何?”怕擾了別的客人,奚南特意壓低了聲音,在某人耳中卻更是好聽。
“想你了,來看看你。”他打了個哈欠,說的甚是隨意,“不知你下次來是何時,我怕思念成疾特意多來看上你幾眼。”
這……
又來了,當真是無法再交流下去!
回廊內,受奚家所雇傭的,一同押運貢糧的鏢師熊霸,扛著一人多高的大刀而來,“少東家你快過去瞧瞧,出了點意外,兄弟們拿不得主意。”
奚南愣住,熊霸的刀上的功夫他是知曉的,幾乎無人能敵,竟還有他解決不得之事!自己那點連自保都困難的功夫同他比起來簡直是小孩子過家家,莫說是台麵連台角都登不上去。連他也處理不來,定是大事假不得!
“走,快帶我去看看。”
“少東家這麵來。”
墨子崖拽住奚南的衣角,扯了他一個踉蹌險些向後仰去仰進他懷裏。他訕笑著伸了手摸著鼻端,看著滿臉怒容的奚南說道:“我也要去。”
奚南幾乎想也未想一口回絕,“你留在這裏看著晴兒,她一個人我不放心。”
“可……好好好,我留下來便是,你別瞪我了。”
熊霸帶著奚南向後院而去,到了後院見著那抹熟識的紅色身影時,奚南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怎的找到這裏來了!怪不得熊霸不敢輕舉妄動,她還當真是誰也不敢動的主。
蘇韻柔猛的轉過頭,眸光死死的盯住奚南,左手中的鞭子一提一抽,在空氣中劃出一聲響來,卻少了往日般的氣勢。她開口便叫了他的名姓,“奚南,你竟然為了躲我躲到這個地方來了,你當我不知道是不是!”
奚南幾乎是下意識的轉頭要跑,無奈身後熊霸堵住了去路,他也隻能站在那裏看著蘇韻柔越來越近的身影,微微有些局促。
她的步子極快幾乎是用跑的到了奚南麵前穩穩的停住,睜圓了眸子同他對望,“帶我去惠城,我要找水謙洛。”
“嗯?”
她不是來找自己算賬的?
“我不知水謙洛在何處,恐幫不得你。還有你的傷好的完全了麼,我見你左手執鞭,往日你都是……”
“夠了。”蘇韻柔打斷他的話,“哪隻手執鞭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帶我找到水謙洛,我已經七日未見過他的身影。”
七日?算起來他也七日未見過他了,自那次上元節他不辭而別後,他便再未見過水謙洛,書信倒還是見了一封,可書信中卻也未點明他所在何處,不過確是在惠城不假。他即便想要幫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蘇韻柔鐵了心辦的纏著奚南,“你別以為我是傻子,不記得那夜發生了何事,我不說隻是看在兄長的麵子上,若你不帶我去尋了水謙洛,我便叫爹爹抓了你全家下獄!”
“不是我不願告訴你,確實是我也不知水謙洛的下落。”
“這有何難。”後院傳來一個魅惑的聲音,墨子崖披著狐皮大氅懷中抱著睡眼惺忪的君天晴,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倚在門框處斜睨著眸子看向兩人,“我知道他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