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招呼。”卿默然神色古怪的看向奚南,竟未想到他會提出這般要求來。裝作未相見不是不可,隻是這說法多少要給些,“為何?瞧不上我們?”
奚南緩緩抬起頭,望向他的明眸中含了些許複雜的情緒,那雙眸子亮的驚人卻也灰暗的驚人,“怎能,與我來說唱戲是這世上頂好之事,或許也是我最願所為之事。隻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便能如願以償的。”
卿默然盯住他那雙眸子看了半晌,似要在他眼中找出他想要的答案,到了最後卻也作罷。身不由己,可惜了。他歎了口氣,難得的露出一個笑容,“今日蓮橋上有花燈祭奠,同我前去送一送故人,也算是善始善終。”
“故人?”
“戲班中人,原也是唱花旦一角的,戲班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每走完大的場子都要放上一盞花燈算是祭奠,算是告知。”
原來是這般,奚南點點頭應了下來。想來他今日也是要為娘親放上一盞花燈的,今日畢竟是娘親的忌日,借著花燈正是將今日之事說與娘親聽,以安她在天之靈。
不知何時外間飄起了雪花,伴著滿街滿柳的花燈,應著點點紅光微暈仿若置身玉蟾宮畔,同仙女共賞明月,滿心滿情滿詩意。
奚南抬頭望了眼當空的明月,一朵雪花落在他的眼角處,遮住了那顆小小的淚痣,冰涼的觸感叫他忍不住眨了眨眼,待再看去時便是方才那副如夢似幻的情形。
因著眼下是十五,正處在正月裏難得的未有宵禁,夜晚的風城許久未熱鬧成這般,熙熙攘攘的人群鱗次櫛比。
戲班的一眾人走在一起有說有笑好不熱鬧。
忽然人群中一抹月白色扯住了奚南的目光,他微微頓住腳步向那方望去,正是見了水謙洛滿臉不願的同一紅衣女子同行。
滿臉不願?再看看去時似又發現自己看錯了般,水謙洛唇邊掛著笑意怎地能算是滿臉不願。原是自酒樓中他走得那般匆忙是為了會佳人。
“再看何?”卿默然的聲音陡然在他耳畔響起,嚇了他一跳。
“那人是不是水謙洛。”奚南指了指哪月白色的身影,卻發現不見了人影“奇怪,方才還在那邊的,怎地一眨眼便不見了。”
“可是同一紅衣女子在一起。”
他愣住點點頭,“卿班長也見了?”想來他心中也是有些愧疚的,明明約好了同他出來尋人,雖是所尋之人近在眼前,卻這般丟下他獨自一人……
等等,若是未看錯的話,他身旁是有同行之人。想到這裏,原本縈繞在奚南心頭的愧疚之感頓時消散全無,這般說來當算是他先棄了他的才是。
卿默然比他高出半頭來,此刻低著頭正是見了他那雙明眸中的顏色,五彩斑斕的閃著,“那是丞相的女兒蘇韻柔,兩人算得上是郎情妾意,隻差一個點頭。”
奚南抬起頭對上他那雙墨色的眸子,深沉不見盡頭。隻差一個點頭,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