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皇孫本是不足月出生的,加上母體曾經中毒,禦醫們自然是多留了個心眼。
第二日一早,院判大人親自來為皇孫把脈,卻觀察到皇孫的皮膚和眼睛都有些微黃。
“大人,按理說,早產兒應該在三四日之後才會發生黃疸,但是如今十二個時辰不足,就已經這麼黃了,會不會……”與院判大人一同會診的,是上官禦醫,他一臉凝凝重,不敢說下去。
院判大人也皺著眉頭,“確實有些不尋常,你乃是婦嬰聖手,留在這邊照料著,本官回去與諸位禦醫商量一下治療的方案。”
容妃也在跟前看著,聽到兩名禦醫在竊竊私語,心中“咯噔”一聲,她上前問道:“禦醫,皇孫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院判大人躬身道:“回容妃娘娘,皇孫出生時母體中毒,如今皇孫過早出現黃疸,並且才半日的功夫,就已經黃得這麼明顯,初步,我們隻是擔心是不是毒液入侵了皇孫體內,傷了肝腎,不過,也隻是先做準備而已,皇孫福大命大,相信一定沒事的,請娘娘安心。”
“安心?”容妃急道:“本宮如何安心?他乃是本宮與王爺的命根子,更是太後的命根子,容不得半點閃失,本宮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務必確保皇孫平安無恙。”
院判惶恐地道:“微臣一定盡力而為!”
楊洛凡亦在室內,聞言,上前安慰容妃:“娘娘莫要擔心,皇孫出生的時候這麼大的坎都走了過來,如今相信一定沒事的。”
容妃想想也是,這才略微安心,她難過地道:“孩兒,你才出生,便要經受這麼多磨難,奶奶為你心疼啊!”
皇孫在傍晚的時候突起高熱,身體抽搐,吃下去的奶噴瀉狀流出來,急壞了一宮的人。
上官禦醫束手無策,皇孫不能服用過猛的藥退熱,隻能用清肝瀉火的方子輔助,隻是高熱不退,到底叫人擔心。
初陽殿內人心惶惶,伺候皇孫的奶娘與宮人都寸步不離地守著皇孫,楊洛凡為了表現自己,親自照料皇孫,為皇孫敷額退熱。
太後也過來守著,皇帝下令太醫院,務必要皇孫日內退燒。
上官禦醫是皇孫的主治禦醫,皇孫在傍晚的時候還沒退燒,皇帝一怒之下,把他打入天牢,擇日處斬。
這麼一來,太醫院裏個個都惶恐不已,通宵研製退熱方案,奈何種種狼虎之藥不能用,加上病因不清晰,用了排毒清肝的藥,幾乎沒有任何的作用。皇帝縱然震怒,卻也無可奈何了。
王妃的情況也是十分差,王爺一直守在王妃身邊,誰也不敢跟他說安然皇孫的情況,怕他經受不住打擊。王妃也試過一度停止呼吸,但是被陳禦醫針灸救了過來,溫意走的時候曾經交代過他,若王妃情況變壞,一定要針灸施救。
王妃與皇孫的命,便如同遊走在高空的鋼絲上一般,稍有差池,就神仙難救了。
太醫院沒有試過像現在這般期望有外人幫忙,這群大國手,醫術冠絕全國,一向高高在上,對誰家的醫術都信不過甚至有輕蔑的情緒。但是,此刻全部禦醫的希望,都寄托在溫意身上,期盼著溫意快點回來。
而在天狼山上的溫意,雖不知道如今宮內的情形,但是她心裏無一時不時在猛火上煎熬。作為一個醫生,救人是責無旁貸的,對每一個病人,她都是這樣的盡心盡力。在現代的時候,有先進的醫療設備,很多疑難雜症都有救治的方法。但是在這裏,在古代,中醫術縱然高明,但是,有時候診斷錯誤,診斷偏差,有高明的醫術也沒用。
傍晚時分,他們即將進入天狼山最險惡的地方,蛇山。
雖然已經入秋,但是正如之前宋雲謙所言,天狼山附近的氣候並非十分寒冷,所以很多蛇都還沒進入冬眠,雖說入秋的蛇攻擊力會比夏天降低,但是,顧名思義,蛇山,便是漫山遍野的蛇,其中,毒蛇的種類就占據了七十二種之多。
但是進入蛇山之後,便不懼怕山賊追來,所以兩人便在蛇山與霧山的交界處休息一下再行趕路。
溫意從包裹裏取出一瓶酒,扭開之後,宋雲謙蹙眉道:“這酒怎地一陣臭味?”
溫意含笑道:“不是臭味,是雄黃的味道,這一瓶是雄黃酒,驅蛇用的。我們先喝點酒,然後一路步行出汗,酒氣會在身體的毛孔散出來,蛇聞到雄黃的味道,不敢輕易靠近我們。”
宋雲謙灰黑的眸子靜靜地注視了她一下,終究是忍不住誇了她一句,“你果然想得周全!”
溫意仰頭喝了一口,伸手抹了抹嘴角,粲然道:“我們是來尋藥救人的,要救人,首先要確保自己安全。”她把酒遞給他,“來,喝一口!”
宋雲謙接過酒,伸手擦了擦酒壺沿,不想沾她的口水,溫意別過頭,裝作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