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難受的還是心,什麼都湊到了一塊兒,她忽然有了一種放肆自己的衝動,眼淚猛然決堤,也就抓住他的衣服,不管不顧。
秦曜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柔弱嚇了一跳,幾乎把她整個重力托住,麵色依舊緊張,手心觸到她濕黏的臉時,又一次猛然蹙眉。
“你發燒了?”他把她的臉扳正,眉眼裏開始出現焦急,然後蔓延一片。
後來都發生了什麼,左如萱都不知道了,隻知道她一直被搖搖晃晃,非常難受,卻又無法抗議。
盛澤從沒見過秦總這麼緊張的時候,來不及換衣服,從上車,眉頭就一直沒鬆開,隔幾秒就會看懷裏的女人一次,不停的催促開車,遇到紅綠燈就焦躁不安,甚至到了醫院,隨同病床一路小跑。直到她進了病房,他才鬆了口氣。
盛澤遞了一塊帕子,又遞了外套,這麼冷的天,他自己也在生病,卻累的滿頭是汗。
想起早上左小姐也累噓噓的樣子,盛澤直歎,緣分!
但他一遞帕子,對麵的男人終於把注意力收了回來,盛澤立刻覺得氣壓猛降。
“冰箱裏為什麼沒吃的?”男人終於低冷的吐了一句。
盛澤愣了一下,上一次明明是他說以後永遠別買吃的,他也不能違抗啊!
可是看現在這情景,盛澤選擇不辯解,否則會死的很慘,隻好低頭不語。
“回去把廚房的刀具給我清幹淨了!”男人又說。
“是,秦總。”盛澤遵命,可是也在想,秦總廚藝上好,別哪天想露一手又沒機會,他又挨訓呀!
盛澤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那頭一臉不悅的男人,猶豫著開口:“秦總,秘書的電話,可能是……”
“今天不談工作。”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盛澤明智的閉嘴,然後掛斷,給秘書回了個短信。
病房的門終於開了,出來的醫生卻皺著眉。
“簽個字,是新婚夫妻嗎?”醫生問。
秦曜正簽字的手頓了一下,眉峰幾不可聞的一挑,不明就裏。
醫生把他從上到下看個遍,一身睡衣,披個外套,還好他長得英俊,否則就是耍流氓,隻好歎了口氣。
“新婚鬧點矛盾正常,怎麼還動手動刀的?一嬌滴滴的姑娘,胃病那麼嚴重,又是發燒,又是割傷,還鈍器淤青,就差粉身碎骨了,怎麼弄的?女人是用來疼的!”醫生喋喋不休的說著。
秦曜卻一句話說不出來,鈍器傷?左如萱都幹什麼了?
等醫生走遠了,盛澤又是憋笑,又是愧疚。
秦總這輩子估計是永遠也不會有第二次被人這麼訓還不還口的時候了。
愧疚是因為,是他疏忽了左小姐,猛然覺得麥潔就是給她送藥的,他誤解了,結果成了這樣。
進病房,秦曜的眉宇就沒鬆開過,一想她無比委屈的模樣,一想自己衝她的態度,有些歉意。
他還沒見過左如萱那張小臉這麼狼狽過。眼圈紅腫,嘴唇被她自己咬的發紅,一臉的淚痕還清晰可見。
伸手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見她眉頭皺了一下,他才一笑,有這麼抵觸他麼?
想起早上迷迷糊糊知道她焦急不已,自己拖著燒擔心他,弄到一口飯都沒吃上,委屈成那樣,他的笑意卻越發柔和,連自己都沒察覺。
冷漠的男人,其實卻是最容易感動的,因為他們常與高貴為伍,少了能被感動的機會。
細想,他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緊張過,一向都是靠自己,無論是生活還是商業,走到今天的秦曜,一路都是踏著荊棘過來的,看慣了各色爾虞我詐,殷勤阿諛,這樣純淨的擔心,一下子讓心底柔了一片。
左如萱醒來時,躺在自己床上,窗簾大開,可見今天天氣很好,早晨的陽光明媚溫暖,她才猛然覺察,她做飯時都中午了,這會兒卻是早上。難道她躺了一天?
皺著眉,坐了起來,不小心碰了手,嚇到沒敢動。
正巧門被推開,秦曜臉上略顯驚訝的樣子,然後大步走了過來。
她立刻冷了臉,把原本要下床的腳縮了回去,不欲搭理。
男人卻好似預料到了她的態度,表情絲毫不變,隻到了床前,伸手貼了她的額頭,就算她一下子就側了頭,也無所謂的樣子。
“早餐已經好了,你現在是洗臉、上廁所,還是直接用餐?”他直接問,沒有多麼的柔軟,但也沒有脾氣,卻是低低的不容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