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錚站在原地沒有動,通過聲音辨別著方向。
他記得蘇珞綰說過,走到陣的中心時看到了一位老者,他覺得那個老者應該就是玉一華。
隻是他一直都想不通,為什麼玉一華當初會針對皇室之人。
繼續向前走,眼前是無盡的黑暗,寒錚還是怯步了,他的大腦突然有些亂了,他看到了自己的母妃,在那個黑暗的夜晚,被一批又一批的人追殺。
他和寒元菱根本什麼也做不了,七歲他,拿著劍與敵人拚殺,受了重傷,依然沒能護住自己的母妃,那時候,他和自己的母妃皇妹住在山莊裏,他知道皇宮裏的人都說他的母妃是妖女,是禍害,所以他不喜歡皇宮,甚至不喜歡皇上。
雖然皇上對他們母子三人寵愛有加。
可以說,惠貴妃寵冠六宮,皇後根本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可是那樣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子,並不快樂,她也不願意進宮,甚至不願意見到皇上。
寒錚一直都不明白,直到現在也不明白。
突然前方一陣響動,寒錚提劍衝了過去,他看到了一隊一隊的刺客,將他們的馬車圍了,劍不斷的砍向馬車裏,血噴湧而出。
隨車的宮女太監都慘死了。
惠貴妃被砍了十幾刀……
眼前都是血,紅紅的血,讓寒錚的身形晃了幾晃,有些支撐不住了。
他有些累,很累,他還小,拿著劍,與敵人拚殺!
他手裏的劍不斷的砍向前方,用盡全力的砍過去。
此時顏盛還在喊著蘇珞綰的名字,卻是追著追著,就看到前麵有兩個人,一個是蘇珞綰,一個是江雯雯,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該追哪一個了。
隻是前麵的江雯雯突然縱身一跳,消失了。
顏盛一急也跳了過去,整個人撞在一塊大石頭,暈了過去。
而青代追著青鳶,見她死在自己麵前,然後就看到青鳶的棺材下葬,下人不斷的填著土,青代一急,忙上前用手去挖那些土。
一邊挖一邊焦急的喊著:“青鳶,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大滴大滴的淚水落下來。
寒風虞早就瘋了,拿著一把劍胡亂的砍著,她看到樓池被人圍殺,死的很慘,全身都是血,所以,她瘋了,她朝著那些人不斷的砍殺著。
外麵陽光明媚,樹林裏一片陰森,有水滴的聲音,有貓的叫聲。
更有寒鳳虞瘋狂的喊罵聲。
上官存走在陣的入口處,搖了搖頭,他的氣色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身後焚淨一言不發。
“玉清先生說隻要找到玉一華,就能找到珞綰的至親,這裏應該不會有問題了。”上官存溫潤依舊,隻是麵上多了一張覆麵的紗布。
焚淨點頭:“這是陰陽陣,據蘇姑娘說,他們誤闖過。”
“不是誤闖,是為他們準備的。”上官存搖了搖頭,聲音溫和,露麵紗布外的眼睛平靜無波,死水一般。
“看來這一次,也是為他們準備的了。”焚淨四下看了看:“陣骨在哪裏?”
“前方十步。”上官存已經將在外麵看了一陣子了,走進來又細細看了一番,才開口說道:“去把洞裏的盛水的缽取出來,再將踮著桌子的石頭取下來,全部毀掉。”
他聽說蘇珞綰出事了,立即趕去了江南,在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立即趕來了桐城。
他對機關陣法十分精通,眼前的這個陣法,自是難不倒他。
焚淨照著做了,本來,陰森的林子一下子就暖和了許多,陽光也一點點灑下來。
風吹過,樹葉晃動,在地麵上投下網一樣的倒影。
“再向裏走。”上官存眯了眸子,看了看頭頂的樹。
走了大概二十幾步,上官存指著一顆樹:“砍了!”
焚淨二話不說,抽出劍就砍。
樹倒了,林子裏的溫度又升了一些,陽光更多的照進來。
整整三個時辰,上官存才把陣給拆掉,他是書生,體力有限,此時正坐在寒錚身旁,閉目養神。
寒錚的心疾雖然根治了,卻還是陷入了自己的心魔。
此時身上七八處的傷口,都是自己傷的自己。
“爺,爺你怎麼樣了?”青代找了過來,看到上官存時,先愣了一下,隨即去搖晃寒錚,一邊從懷裏取出金創藥,給寒錚處理傷口:“都是青代沒用!”
他的手指傷的不算重,因為上官存來的及時,破陣也算及時。
顏盛是被樹撞暈了,此時找過來,一看到上官存便冷哼了一聲:“你來做什麼?”
看到顏盛,上官存的身形也晃了幾晃,險些坐不穩,努力讓自己鎮定:“原來……你也來了。”
“你不是當駙馬娶公主嗎?怎麼跑來了這裏?”顏盛一臉的嘲諷:“我姐姐那麼為你,你卻為了報仇,放棄她,你怎麼對得起她,一直以來,都是她在救你,她在幫你,你為她做過什麼?到頭來,你卻棄了她,你還是人嗎?”
顏盛心口不爽,此時憋著一口氣,更是說的咬牙切齒。
“是我不好。”上官存眸色有些紅,他何償願意這樣,可他別無選擇,他是上官家的長子,是上官一族的繼承人,他若放手不管,上官家上千口人的性命,怕是都會斷送在上官小夫人的手裏。
不過這些,已經沒有必要去解釋了。
這時寒錚哼了一聲,掙紮著坐了起來,看到眼前的幾個人時,愣了一下,猛的站了起來:“玉一華呢?”
“靖南王不用急,他自會找過來的。”上官存看向寒錚,心口莫明一緊,他知道寒錚在意蘇珞綰的,用盡手段,耍盡心機,終是娶了她,至少有了名份。
現在更是不顧一切的尋找玉一華,以找到蘇珞綰的至親,來為她推功換血。
“是你!”寒錚也驚了一下,他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上官存。
而且上官存臉上的白紗讓他覺得有些熟悉,想到之前的蘇珞綰,傷了臉,一直以麵紗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