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答我。”嵐看著他，徑直說道。
“……”
段珩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我能看到鬼魂。”語氣中似乎壓抑著什麼，卻也帶著堅定。
是的，他能看見鬼魂，所以，即使裴馨寧有一天不在了，他依然能夠看到她。如果可能，他依然能跟她生活在一起，並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你認真的？”嵐挑眉問道，似乎沒料到他會是這個答案。
“自然。”
嵐眯了眯眼睛：“你要知道，這樣的話你們要付出什麼代價。這與冥界的規矩相悖。更何況，馨寧現在是死神，她對於冥界的規矩了如指掌。依照她的性格，她是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的。”
裴馨寧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否則，她也不會明明那麼害怕鬼魂，卻因為死神的責任硬逼著自己去適應跟鬼魂打交道的生活。
她的膽子並不大，卻出乎意料地堅強。
她認準的東西，就會維護到最後！
“我自然會想辦法。”段珩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這個話題對他而言實在有些殘忍。
嵐看了他十幾秒才再次開口道：“死神，是可以名正言順的存在，所以她才會是現在的樣子。”他的這話就像是在解釋為何他會讓裴馨寧成為死神。
沒錯，這是他承認除了當時的情況所逼之外，他的心底所留的私心。
死神是不能有私心的，但是人心又豈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所以……你的意思是……”段珩猛地抬眸，看向他的目光中帶了絲亮光。這是對方坐在他對麵之後他第一次這樣看他。
“我的意思是，她會活得比你久。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嵐的聲音依然平靜異常，似乎說著的話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此時的段珩才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變了變。
“她決定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想必就已經想清楚了，她覺得你值得她冒險，值得她用餘下的時光來想念。那樣的日子是什麼樣的，你可以想象。所以冥界的死神是無法談戀愛的。不是因為不能，而是為了避免受傷。”這也是他當初那麼反對妍愛上那個人以及得知裴馨寧戀愛並不是很高興的原因之一。
她是他一手帶大的，他不希望她有朝一日會長時間的處於痛苦之中。
不知為何，段珩忽然想到了他們決定在一起的時候，裴馨寧那一瞬間的掙紮。
當初的他並沒有來得及細想，但是現在想想，卻讓他的臉色有些發白。
他為她付出了很多，處處為她考慮，可是她又何嚐不是呢？
作為死神，明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眼睜睜地看著所有認識的親朋好友一個個地死去，離開自己，到最後隻剩下自己一個人。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疼地厲害。
“我……”他發現他原本準備的話就像是被卡在了喉嚨裏一樣，突然說不出口了。是他錯了嗎？將她拖到了這種境地。
可是，他不甘心！他喜歡她，他愛她！他……想讓她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