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她就算再遲鈍也能察覺到兩人之間有些劍拔弩張的氛圍了。
兩個男人相互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似乎都想從對方的身上看出些什麼。
當裴馨寧從廚房倒茶出來，見到的就是兩人的這副大眼瞪小眼的樣子。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的姿勢都還算閑適，隻不過空氣中的氛圍不是這樣罷了。
“馨寧，去樓下超市買瓶紅酒上來，我中午在這兒吃飯。”嵐忽然開口道。
雖然沒有明說，但語氣中的意思在場的三人都十分清楚，這不過是支開她的借口罷了。
“……呃……”她有些猶豫地看著兩個人，總覺得依照現在的氣氛，要是她出去了……
她當然知道嵐不會把段珩怎麼樣，隻是她不希望她所重視的兩個人之間有什麼矛盾或者不愉快，總的來說，就是不放心。
“乖，去吧，順便帶些水果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段珩笑著囑咐了一句，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顯然，嵐身上的氣息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困擾。
對於這一點，嵐還是滿意的。
“我知道了。”裴馨寧輕聲應了句。雖然還是不放心，但又能怎麼樣呢？
當裴馨寧出去之後，原本緩和的氣氛再次變得冷凝了一些。
“我曾預想過她會結婚生子，卻沒想到她會找一個同樣特殊的人。”嵐最先打破了沉默，略顯冰冷的聲音中帶著回憶。“她從小就害怕鬼魂，所以，我以為她最終會選擇遠離鬼魂的普通日子。”
“可是，是你讓她成為了死神，讓她不得不跟鬼魂打交道。”段珩定定地看著對麵的那個人。
那是死神，他知道。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這樣跟一個死神麵對麵地談話，即使之前跟朧月溝通過，但那也是在他看不見她的狀態之下。
就是對麵的那個人，教會了寧寧很多東西，在她困難的時候拉了她一把。卻也是他，將死神的位子交給了她，讓她這麼一個怕鬼的小姑娘獨自麵對一個充滿了鬼魂的世界，自己卻又消失不見。
對於他來說，他不太清楚該如何麵對對麵的那個人。總的來說，他對於對方也是沒什麼好感的，想來對方也是。
“沒錯。”嵐直截了當地承認了段珩的話。
“為什麼？”
“因為當初的狀況需要有一個擁有陰陽眼的人來接替這個位子，但從另一個方麵來說，她是特殊的，她需要一個能夠讓鬼魂遠離她的方法。”嵐頓了頓，拋下了一個重磅炸彈：“你可知道，擁有真正的陰陽眼的人，通常都活不了太長的時間。”
所以，妍才會那麼渴望活下去。
哪怕拋卻人類的身份成為死神，哪怕失去一些對自己而言重要的東西。
段珩的身子微微一僵：“……我知道。”
他一向避免思考這個問題，但作為從小在陰陽世家長大的他對於這些絕不會一無所知。
“那麼，即使她活不久，你也要跟她在一起嗎？”嵐問道，他盯著對方的表情，似乎想從中看出一些什麼。
段珩握了握拳，原本坐得筆直的身子向後微微一靠：“沒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