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算什麼兒子(3 / 3)

真的是、報應麼?

“老周!咱們去告他們!別聽信姓顧的威脅!他以為法院是他們家開的?……”陸雁秋依然直不起腰,揉著生疼的腹部肥肉,滿臉猙獰。

“媽!你丟人丟得還不夠麼?”女兒氣得再次哭出聲,“你、都是你!都是你告訴我爸被人勾引走了!才害我們這麼丟人現眼!……嗚嗚……還有戶籍、我的戶籍……”

已經被羞惱衝昏了頭的陸雁秋充耳不聞,“我身上有傷,我們現在就報警鑒定!還有……”

“啪!”

辦公室發出一聲毫不留情的脆響!

陸雁秋肥胖的臉突然歪到一邊!

一旁的女孩兒也忘了哭,張著嘴掛著淚看著周正,似乎沒反應過來。

剛才,她看到了什麼?

--父親居然、親手打了母親???!

她長這麼大,從來都是母親抱怨、責罵父親,從沒見過父親還嘴,更何談、打母親?

不止她呆了,陸雁秋更呆了!捂著臉不敢置信,連話都忘了說,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麵無表情的男人。

周正的雙眼第一次充滿了冷漠的決絕,“陸雁秋,當年你趁我喝醉酒爬上我的床,逼我對你負責,甚至謊稱懷孕逼我娶你,這些,我全都可以原諒。但是,這些年你卻越來越愚蠢,終於毀了我們的家,更毀了囡囡一輩子!”

“我沒有!我……”陸雁秋慘白的臉上是清晰的手印,聽了周正絕情的話下意識地否認,卻被他冰冷的目光看得心發涼,再說不出什麼來。

而旁邊的女孩兒更是不敢相信周正的話,“媽?……你……你……”

周正拉著滿臉驚愕的女兒轉身回自己的辦公室,收拾辦公桌和書櫃裏的東西,“你的命,今天我用我在古貝諾斯一輩子的心血、還有和董事長多年的交情給你換了回來!你想去告顧家、告首揚,隨便!從現在開始,你的事,我絕不會再管!囡囡我要帶走,我會帶她離開這裏,從新開始!至於你--陸雁秋!”

下意識慌忙跟進他辦公室的陸雁秋忽然害怕起來,周正從來沒用過這種像陌生人一樣冰冷的口氣和她說話,更沒用過這麼絕情的眼神看她!更甚至,她到現在依然不敢相信,一向斯文的周正居然會動手打她,更甚至當著女兒的麵戳穿她年輕時追他的不堪過往!

“我們兩個早就結束了!我們已經分居多年,婚姻早已經無效!”牽著依然傻傻站在一旁的女兒,周正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囡囡,我們走。”

辦公室之後發生了什麼,誰都不再關心。

而另一邊,闖進電梯的首揚連樓層數字都忘了按,一手撐在電梯內光潔的牆壁,一手緊捂著胸口,氣息不穩地艱難喘息著。

他拚命想讓自己平複,可如同滔天巨浪的情緒哪裏是他一時間能控製得了的?

他無法不怨恨顧知航!怨恨這個狠心的混蛋!怨恨他居然為了他而拋棄平淑!怨恨這個擁有平淑全心全意母愛的幸福家夥為了他將他二人都置於不孝之地!

可他也無法不心疼內疚!

所有的一切,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

首揚知道自己是遷怒,陸雁秋這種跳梁小醜私底下教訓就可以了,周正這些年幫助顧家、幫助古貝諾斯、幫助顧知航的確太多,於情於理都要給他留下情麵。

可首揚做不到!

他做不到看著任何敢中傷平淑的人活在他眼皮之下!

胸口悶疼得幾乎眩暈,首揚的頭埋在撐著牆壁的胳膊,右手狠狠捂著胸口,恨不得把心髒挖出來!

心髒移植手術還算成功,但是他依然不能有情緒的大起大落。

剛才驟然爆發的壓抑讓他幾乎不能承受,豆大的冷汗不斷滲出額頭。

“你沒事吧?”似乎有些熟悉的女人的聲音。

首揚眼前有些模糊,這才遲鈍地發覺,原來電梯裏還有人。

壓抑著劇烈的喘息,首揚努力站直一些,盡量讓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失常,“……沒、事……謝謝……”

見他並沒回頭,似乎也沒認出自己,夏菲南眼神慢慢晃動。

同在電梯間裏的這個男人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唇色發紫,氣喘籲籲,似乎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手更是緊緊捂著胸口,一看就知道是心髒病發作。

這幅模樣居然也能不管不顧跑去為平淑出頭?!

夏菲南不知道該怎麼想,隻覺得心裏複雜得很。

她知道自己徹底沒機會了,她到現在也依然怨恨著眼前這個奪了她想要的一切的男人,可是親眼目睹了今天發生的事,夏菲南突然發現,不光愛上顧知航是錯的,當初去見平淑,更是錯的!

這個男人,真的是顧家的一份子!他愛顧家,愛到讓任何人都不得不為之動容,以至於能原諒他剛才的冷酷絕情,能接受他的一切刻薄殘忍!

看不下去的她剛走進電梯,他就匆匆闖了進來,是因為身體不適不想讓顧知航發覺?

看著首揚強撐著身體胡亂按著電梯數字,夏菲南臉上越發理智。

如果按照電視劇裏的狗血情節,她現在這個角色一定會刺激首揚,或者戳穿他的病、逼他離開吧?

夏菲南有些自嘲,可她非但說不出任何話,甚至雙眼都在微微發燙。

就在剛才,就在首揚失控地揍了顧知航、氣得咬牙切齒卻也下不去手再揍一下的時候,她就恍然發現,最愛顧知航的原來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他--眼前這個“拋棄”了顧知航整整五年的男人!

原來,他在“臨死前”還存了那樣的心願!

原來,他們真的經曆了生死大浪!

夏菲南雙眼微紅,突然就笑了,她終於明白了平淑當初的勸告。

這段感情,真的不值得!

不是她不值得,更不是她愛上的那個男人不值得!

而是她堅守的這份感情,在他們麵前太過卑微渺小,渺小到讓她終於找不到再堅持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