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胃疼(2 / 3)

首揚心滿意足地喝著藥,吊兒郎當的語氣像在說別人一般,“死不了,不過會時不時折磨折磨人。剛偷渡出國的那半年活得像個乞丐,餓了渴了都是嚼幾口冰塊雪疙瘩。你剛剛不就說了麼,我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跡。”彎了彎唇角,咂咂嘴,“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輕描淡寫的幾句,顧知航卻聽出他那幾年過得恐怕不隻是艱辛。

顧知航心頭泛起一抹清晰的疼,沉默不語。

首揚並沒察覺到他的異樣,“三合會有什麼動靜嗎?”

“動靜沒有,八卦不少。不過,羅抿良名義上妻子,被一直想爬上姐夫床的親妹妹給害死了,羅抿良借刀殺人,順勢把小姨子送進了監獄。”

首揚嘲弄地冷笑,“這倒是一出狗咬狗!”

顧知航也不理他,繼續說著自己得到的消息,“現在三合會的老人已經悄無聲息地換了一大半,總算引起了注意。不過已經晚了,羅抿良原本就威望很高,如今掌握了三合會的大部分實權,所以那些老人想翻身根本沒機會。”

“哼!”首揚冷冷一笑,“一朝天子一朝臣!羅抿良步步為營這麼多年,豈會給其他人留機會?”

“你不覺得你根本是青出於藍?”也隻有顧知航敢和首揚這般談論羅抿良,“他步步為營,可還是步步落你之後,甚至連你是死是活都沒辦法知道。”

“那是基因問題,跟我沒關。”滾燙的藥汁下肚,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疼痛果然減輕了些。首揚放下空了的杯子,杯子內壁上還沾著棕色的藥沫,“不過之前他不敢大張旗鼓地搜捕,現在三合會在手,他已經沒了後顧之憂。”

“那又怎樣?沒人知道謝雨的兒子是誰,更不知道他去了哪兒。而A市,根本沒人知道羅禦這個人。”顧知航隨手抽了張紙巾遞給他,“中秋的假期你應該沒事吧?媽讓我叫你一起過節。”

首揚擦了擦唇角,笑眯眯地瞄著他,“平姨這是要將我這個小三兒扶正麼?”

他當然清楚,農曆八月十四是謝雨的祭日,平淑是不想讓他一個人難過,可顧知航呢?他究竟怎麼想?

兩束白菊花放在冰冷普通的墓碑前。

首揚看著照片上容顏模糊的女人,薄唇緊抿著。

他對謝雨的印象並不深刻,在基地的九年的確是靠著心底對媽媽的渴望撐了下來,可謝雨對他而言更多的是像眼前這張發舊的照片,泛黃地懸在心中的某一個角落。

他對謝雨的執著不過是因為他要自己堅信,他不是沒人要的孩子,他也是有媽媽疼的。隻不過這份刻意保護自己的執著在遇到遊黎樂亦等人之後慢慢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謝阿姨,今年我媽她沒來看您,不過我帶了你最想見的人。”顧知航語氣輕輕的,如同一陣暖風拂過。

首揚有些失神,他一直以為,顧知航早已不會再像小時候一樣溫潤如玉。

長長的睫呼扇幾下,首揚看著墓碑上笑容明豔的年輕女人,終於低低開口,“媽,我回來了。”

一聲簡單的“媽”,首揚原本隻是有些低落的心突然泛起了酸,一種五味夾雜的感情在胸中飛快地發酵,漲得他微微難受。

始料未及的情感失控讓他慌忙略抬起頭,首揚努力張大竟有些發燙的眼睛,生怕自己哭出來。

早在美國隻有幾歲的時候,首揚就已經不會哭了,就連當年謝雨死的時候,他也一滴淚都沒掉。可現在他看著眼前普普通通的墓碑,隻淡淡叫了聲“媽”,竟突然勾起了心底所有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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