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次,謝子安果真就在崔老夫人的催促下,帶著繁複厚重的聘禮去了唐王府,前一日還時時刻刻粘著謝子安的鹹安郡主,卻在今日安分了起來,謝子安過府的時候,也未見到她人。
隻道是開始議親了,鹹安郡主也越發矜持了起來,然而那畢竟都是假象,她人雖躲在內宅,到底還是不放心前廳的情況,也不知自己父王和兄長會不會為難謝子安,於是,遣了沁兒到前廳偷偷窺探了情況,而後再說給她自己聽。
然而,鹹安郡主焦急地在後院等著,卻遲遲不見沁兒回來,等到最後,竟再也按捺不住,收斂了所有矜持與委婉,徑直跑向了前廳。
此時,前廳外某個角落裏,沁兒正貓著身子,試圖偷聽些什麼,奈何裏頭的人講話聲音太小,她根本就不能聽清。
鹹安郡主突然出現在沁兒身後,著實將沁兒給嚇了一跳,沁兒忙站了起來,“郡主?”
“噓——”鹹安郡主猛地伸手抵住了沁兒的嘴巴,“別說話,一邊兒去,讓我來!”
話罷,鹹安郡主占了沁兒適才的位子,扒拉著門縫往裏張望。
前廳裏,謝子安與唐王相對而坐,唐王妃則坐在在唐王側首,雖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看他們三人的表情,似乎不難得知,他們相處得十分愉快。
鹹安郡主稍稍寬了心,雖然,她一早知道自己的父王與母妃都是開明的人,但能夠親眼證實這一點,她才能真的安心,畢竟這事關係到她的終身。
最後,親自送謝子安出來的,竟是唐王世子,唐王世子與謝子安雖未深交,但也算是舊相識了,如今,又多加了一層關係,更是和諧融洽。
正當兩個男人說著話要離開的時候,鹹安郡主突然從側首蹦了出來,直接將謝子安從自己兄長手裏給拽了過來,看到自家妹妹那一臉癡迷的樣子,唐王世子實在是哭笑不得。
“你就不能矜持一點?你這樣會嚇到子安的!”唐王世子無奈地歎了聲。
鹹安郡主撅了撅嘴,“你又不是子安,你就知道子安怎麼想了?哥哥你還是趕緊回去討好討好嫂嫂吧,省的她又同你鬧脾氣,你晚上進不了房,可不要來找我訴苦!”
鹹安郡主故意在謝子安麵前抖了些唐王世子的糗事來,直叫唐王世子丟臉級了,忙解釋道:“子安,你可別聽她胡說,我才不是……”
謝子安隻是無謂地笑笑,一副“他很懂”的樣子。
謝子安與鹹安郡主的婚事定在了二月中旬,這樁事很快便傳遍了盛京大街小巷,唐王府與崔家都趕著日子忙著張羅了起來。
然而,謝家大公子的婚事,卻不是由謝家人張羅,反而要由崔家來做,很快便有人覺出了奇怪來,一些流言蜚語也跟著散播了開來,處處針對謝家,這無疑給日漸頹敗的謝家又一沉重的打擊。
謝崇光雖仍為一朝丞相,但其手上早就沒了實權,這是不爭的事實,如今的丞相之位也不過是個空殼子罷了。
現如今,在朝真正有實權的,當是安國公秦府與先皇後母家寧府。
謝崇光本想攀附太子,奈何屢次在太子麵前失利,逐漸連軒轅明也不怎麼待見他了。
謝老夫人為此愁透了心,不過現今卻叫她聽說了謝子安即將與鹹安郡主結親的消息,頓時便樂開了,忙差人去請了謝崇光來。
自從謝家失意以來,謝老夫人沒少給謝崇光臉色看,謝崇光也十分害怕見到謝老夫人,而謝老夫人突然差人找他,謝崇光賴在書房許久,大抵是不太願意去,直到謝老夫人親自來到書房見他,他才不得堆著笑應付起來。
“兒子給母親請安!”謝崇光放下手中的書冊,躬身衝謝老夫人行了一禮,謝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撞,道:“崇光,你都在忙些什麼?我喚你,你竟也沒有心思應我!”
“母親恕罪,兒子近日著實有些忙……”
“都別忙!”謝老夫人冷著一張臉,命令道:“不管什麼要緊的事兒,都給我放一放,現在最要緊的事兒,是把子安給我勸回家!”
“這……”謝崇光明顯有些不願,“當初不是說的好好的,與他們兩兄妹徹底斷絕關係再無瓜葛的嗎?這個時候為何又要我去勸他回來?”
“哎呀!”謝老夫人有些惱恨如今不通世故的謝崇光,“你就沒有聽說,子安即將與鹹安郡主結親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