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晴聽從了謝子安的勸告,並未曾露麵。
她隻覺得她現在真是腦中一片空白,就連自己做了什麼亦不知道,除了看靈柩同天一門的門眾動動腿腳之外,她也隻能時刻關注著謝子安的動向。
所幸,除了今早謝子安帶回來的崔文蕭將逝的消息之外,其餘的一切安好。
這也算是所有不好的事情之中唯一的好消息了吧!
謝晚晴如此安慰自己。
她不敢深想,崔文蕭同她一起長大,若是崔文蕭真有事,她……
素問許是看出了她的憂慮,越發賣力地同她說著話,她心不在焉的應付著,都不知道同素問說了些什麼。
素問也知道她心不在焉,也就乖巧的閉上了嘴巴,時刻緊跟在她的身邊,如此便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日。
翌日。
謝晚晴早早起了身,她著實是困覺的,可是整個人迷迷糊糊地清醒了,清醒後卻再也睡不回去,便喚來素問侍候她起身。
看著銅鏡中模糊的影子,謝晚晴總覺得今日多有不安,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似的。
“素問,你去看看大公子起了麼?”
素問放下手中的木梳,將一旁的薑湯遞在她的手上之後,故意調動氣氛說道:“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您先把這薑湯喝了,奴婢這就去把大公子請來。”
說著便要出門,謝子安卻在門外敲了門,傳來聲音道:“晚兒,你起了麼?”
素問回頭望了謝晚晴一眼,謝晚晴朝她點了點頭,隨後便打開了房門,略有些詫異的說道:“大公子,您來的可真是及時,小姐已經起了,方才剛想差奴婢去請公子來著,沒想到公子便來了。”
若是放在往常,謝子安定會應上一聲,但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心情。徑直繞過素問進了門,見謝晚晴坐在梳妝台前,臉上焦急的神情頓時又變得有些猶豫:“晚兒……”
謝晚晴一見他這副模樣,心中不好的預感一下子就湧了上來:“怎麼了?可是計劃出了什麼變故?”
她是故意這般問的,計劃出了什麼變故再怎麼樣也好解決,但若是崔文蕭……
謝子安怎會不明白她的意思,嘴唇動了幾下,還是難以將打探來的消息說出口。
“哥哥,你倒是說呀!”謝晚晴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謝子安連忙上前按住她,沒敢再隱瞞:“不是計劃出了變故,是……是崔文蕭。”他深吸一口氣,把話完全的說出來,“我的人今早傳來消息,說是……崔文蕭已在昨夜病逝。”
謝晚晴手中的薑湯“哐當”一聲就落在地上,應聲碎成一片一片,不敢置信道:“消息可是確定了?”
謝子安痛苦的閉上眼睛,無聲地點了點頭。
謝晚晴立即推開謝子安站起身來,一直站在門口的素問趕緊攔著她:“小姐,你……”
“素問,你給我讓開!”
謝晚晴用力地將素問推到一邊,此時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她要見崔文蕭!她必須要去見崔文蕭最後一麵!
謝子安眼疾手快的攔住了她,將她整個人環在胸前,咬牙說道:“晚兒,你冷靜些!”
謝晚晴推在謝子安的懷裏掙紮著,兩行清淚已經落了下來:“你讓我怎麼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
謝子安一怔,他亦不知道該怎麼勸說謝晚晴。
隻這麼呼吸間,謝晚晴就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跌跌撞撞地就朝門口奔去,謝子安連忙追上去扯住了她的手臂,沉下聲音說道:“晚兒,你先冷靜,你這樣是見不到文蕭的。”
許是提到了崔文蕭,謝晚晴逐漸冷靜了下來,眼睛雖然仍舊有些朦朧,卻也恢複了清明。臉上寫滿了堅定,道:“哥哥,你該知道是攔不住我的,文蕭那裏,我定要去見她最後一麵。”
謝子安又何嚐不知道,她若想走,他根本沒辦法攔住她。
隻好沉聲道:“你這副模樣,我怎放心你去。”隨即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繼續勸說道,“晚兒,你冷靜下來聽我說,文蕭已死,想必她一定不會希望看到你如今這副模樣。再者就是司徒雷,你覺得他會放過這次這麼好的機會麼?他們定是擺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你。”
謝子安說到最後也不免激動起來,崔文蕭亦是他心疼的,驟然辭世他又怎麼會不心痛?
隻是他不能,他隻能將這樣的心痛壓製下來才能保持清醒,才能按照計劃布置一切,才能讓一切的心血不至於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