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片黑漆漆的,隻有裏間一盞似有若無的燭火在閃動著微弱的光芒,崔文蕭三人靜靜的站在屋中,聽著屋外人的談話,彼時間紛紛的陷入了沉默。

有訝異,亦有悲涼。

“主子,您這樣說世子妃,可是有些不好呢。”門外另一道聲線響起,可哪裏有半點害怕之意,滿滿的皆是挑釁。

站在門外的子柔輕蔑的瞥了一眼崔文蕭禁閉的屋門,心中更是厭惡,十分尖銳的聲音滑出喉嚨,分外的刻薄起來。

“怎麼著,難不成世子妃還能給我逐出府去?恐怕我還沒有出府,她便先被世子趕出去了呢。”

“主子說的是呢,不過眼下世子妃可是有了身孕,這……”那小丫頭繼續搭腔,一言一語皆是衝著崔文蕭去的。

“有了身孕又如何?左不過是個盛京人生的孩子罷了,這地位又能高到哪裏去?不過啊,這有了身孕,世子倒是不能下手打她了呢,咱們可真是錯過了太多好戲呢……”

帶著譏笑的聲音傳入三人耳中,崔文蕭卻是一副麵色如常的模樣,倒是謝子安,著實有些打抱不平起來。

這襄陽王府中的人,可當真是沒規矩的很!他雖料到崔文蕭在府中的日子不會多好,卻是並未料到她竟然會受到這般屈辱,心下頓時心疼起來。

這被崔家上下捧在手心裏的大小姐,怎麼到了這襄陽王府竟然要受到這般屈辱,竟然還要被司徒雷所虐`待!

謝子安心中仇恨更添一分,抬頭看向崔文蕭,剛想要說些什麼,卻隻看到了對方略帶了冷淡的目光正盯著自己,嘴角一絲哂笑略過,道:“你都聽到了罷,就憑我這般地位,司徒雷怎麼可能會將秘密告訴我?”

“……”謝子安頓時在心中暗暗自責起來,崔文蕭心中本就煎熬無比,自己剛才那番言語,隻恐怕是要雪上加霜。

當真是苦了她了……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謝子安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隻好將目光撇在一處,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你也不必同情我,左不過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崔文蕭淡淡道,麵上竟然看不出什麼喜怒哀樂,隻恐怕是被折磨的有些麻木了。

謝子安頓時心如刀絞,一口銀牙快要咬碎,晶亮的眸中閃過一絲幽光,隨即便消失不見了。

崔文蕭見他那般模樣,亦是不說話,隻靜靜的聽著門外的子柔還能有什麼花招。

子柔見半晌屋內都沒有變化,心中更是氣急。近日世子回府她是滿心歡喜的等待,卻不想剛剛回來便被老王妃告知崔文蕭有孕的消息,即便世子並沒有對這個女人改觀,可是這個孩子,說不定會成為崔文蕭的一道擋箭牌,這對自己在府裏的地位,可是沒什麼好處。

更可氣的就是世子回府竟然不曾到她這裏來,反而去了別的女人住處。這一變化,子柔也將它歸結於是崔文蕭的錯處,心裏哪能不氣得要死?

見依舊沒有什麼動靜,子柔眼珠一轉,邁步上前去輕輕的敲起門來。

“姐姐姐姐,你可睡了?”子柔一邊敲著門,一邊仔細的聽著屋內的動靜。

叩門聲傳入赤羽與謝子安耳中,二人反應迅速的藏進了裏間,崔文蕭卻依舊沒有答話,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隻靜靜的坐在了主位上,等著那女子下一秒推門進來。

果不其然,下一秒子柔便和自己的丫鬟一把將門推了開來,屋內有些漆黑的房間瞬間被門外的月光照亮,恍惚間子柔主仆二人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崔文蕭,先是一愣,隨即便嘲弄起來:“喲,世子妃您沒睡啊,這好端端的屋子,不點燈又是為了什麼?”

話音中滿滿的皆是深意,崔文蕭卻是一副假裝聽不懂的模樣,起身並未答話,朝著燭台邊走了過去,慢條斯理的取下火折子將蠟燭點亮,又隨意撥弄了一番燈芯,才道:“你們這夜半闖門的習慣,可真是怪異的很。”

聽出話音中的嘲諷之意,子柔卻也好脾氣起來,隻道:“那可比不上您在房中不點燈呢,不會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她聲音本就尖銳,此時語調又十分的高昂,刺的崔文蕭耳朵一陣疼痛,皺眉道:“你這話,可是要負責任的。”

子柔哪裏會怕崔文蕭這一個地位名存實亡的世子妃,隻管放開了來大聲道:“負責任?就憑你?當真是笑話!”

府中人人都可以說這話,可偏偏就眼前之人不行。一個盛京來的棋子,有什麼資格在襄陽王府裏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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