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昭仁殿大門,鳳攆已經等在門了前,懷袖正欲上攆,昭仁殿的幾個守夜小太監趕緊過來給懷袖請安。
其中一個小太監行禮時,順口開了句玩笑:“都這麼晚了,娘娘不留下來陪萬歲爺麼?”
旁側有一個年齡捎張的太監臉色微變,立刻用手碰了下他,沉聲叱道:“胡說什麼!想讓李安達扇耳刮子了不成!”
小太監嚇地立刻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懷袖因心內惦記著沈婉,再者夜已深沉,懶得跟這些奴才們計較,便傳令擺駕回宮。
鑾駕行進清芷宮內,在院子正中緩緩落下,雪額早由內殿跑到了近前。
懷袖由映雪和雪雁左右挽扶著,從攆內行出來,雪額立刻屁顛兒湊過來,毛茸茸的大腦袋在懷袖身上蹭了幾下,搖著尾巴跟在旁邊。
走至正廳門前,懷袖問:“沈婉的居處可安置穩妥了?”
渙秋回道:“主子放心,奴婢親自安排,另差一名宮女專門伺候,一應用度已準備穩妥,皆按主子的意思照辦。”
懷袖緩緩點頭,沒進正廳,徑自向後麵的寢殿行去。
跨入寢殿正門,月荷已經換好了安息香,青梅幫著渙秋伺候懷袖更衣後,有宮女端來了懷袖每晚必用的血燕羹。
憐碧從宮女手中接過來,親手端至懷袖麵前的漆雕茶桌上。
懷袖用銀湯匙輕輕攪動著血燕羹,抬起手揉了揉左側太陽穴,輕聲道:“先將頭飾去了吧,這頂鳳冠頗有幾分重量,壓的我頭沉悶的很!”
渙秋立刻走至近前,緩緩抽出側麵的一根長長的金簪,將懷袖兩鬢的頭發輕輕放下來,小心摘去中間的束發的銀幡。
懷袖立刻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不少,將血燕羹吃了半盞,便命撤了下去。
渙秋將懷袖的發飾全部都摘了去,隻在背後用一根銀簪子鬆鬆地綰了個流雲髻。
懷袖將屋內其餘人皆屏退出去,隻留下青梅,月荷和映雪三個人伺候。
月荷隔著碧紗櫥,整理床榻,預備著伺候懷袖就寢,青梅則跪在懷袖身後的錦踏上,緩緩揉捏著懷袖額角兩側的太陽穴。
青梅在尙衣局做事久了,手上頗有些力氣,正適合按摩,懷袖平日看書寫字久了,肩膀腰背讓青梅給捏一陣,感覺格外受用。
見懷袖倚在榻上似無睡意,映雪輕聲問:“主子,可傳沈姑娘過來?奴婢瞧她那廂燈還亮著呢,八成是等著主子傳喚不敢就寢。”
懷袖閉著眼,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今日已晚,來日方長,讓她好好休息一個晚上吧!”
映雪聞言,行至門邊,吩咐一個小宮女去傳話讓沈婉早些歇息。
憐碧帶了幾個宮女進來,將懷袖洗漱用的一應的器具錦帕等物端進來預備好。
懷袖緩緩張開眼,平靜的眸光在屋內掃了一圈,緩緩站起身。
青梅立刻下了床,趕在懷袖起身之前,尋來懷袖常日穿慣了的那雙小羊皮軟底繡鞋,輕輕放在懷袖的腳邊。
懷袖不動聲色走向已經倒好了水的金盆,經過映雪身側時,低聲道:“今晚你留在我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