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聽他這麼說,便不再跟他繞圈子,壓低了聲線問:“我知道你當日肯定是都瞧見了,若我猜的不錯,定然是那日我在慈寧宮遇見的哪一位了!”
官千翔點頭:“你猜的沒錯,正是她!”
常寧點了下頭:“如今宮裏又出了事,萬歲爺已經徹底失去耐性了!”
“又出了何事?”官千翔的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常寧又端起茶盞呷了一口,看了他一眼,笑道:“果然是癡情風少,看來你對她還念念未忘呢!”
官千翔聽常寧這麼一說,才發現自己已然失態,立刻低垂下眼簾,欲斂心事。
常寧由袖管中將那包七星海棠催命散取出來,放在茶幾上:“你既懂醫藥,這東西必定認得!”
官千翔將手指伸進小包內撚了但白色粉末出來,在鼻息間嗅了嗅,臉色頓變,立刻走至旁側的荷花池便洗淨手,問:“她可是又出事了?”
常寧示意官千翔稍安繼續道:“懷袖無恙,這次下手的是她新養的那隻白虎寵獸。”
官千翔聞言,蹙眉思索了片刻,沉聲問:“這件事,萬歲爺是什麼意思?”
“萬歲爺已忍至極限,怕是要動作了!”
官千翔的眸光掃過桌麵上那一張張拓著腳印的紙,略想了想道:“你來尋我,必定是找證人證詞的,可當日我見著的那幾個在場的宮人,事後皆被她辦了,如今留著活口的就隻剩下一人。”
“誰?”常寧一對黑豆小眼兒立刻閃過一道精光。
心中大喜,不禁腹誹:果然沒看錯了官千翔,甭看他平日風流悠然,一副富貴閑人的模樣,可心思行事,卻是極細膩如發,皇族子弟中究竟無幾人 能及。
官千翔將眼前的素紙又仔細揣回竹筒中遞給常寧,順手扯著他的衣袖向房內走,邊走,邊對隨侍的侍從吩咐:“即刻去尋兩身粗布長衫來,要與我和王爺身材相當的。”
侍從應聲趕著去了,常寧不解:“咱們是要易容麼?”
官千翔點頭:“我怕打草驚蛇,宮裏的那位也在找這個人!”
常寧若有所思地輕輕點了下頭。
侍從不多時便尋了衣衫回來,官千翔和常寧迅速換好了衣裳,將竹子編的遮陽笠蓋在頭頂上,摘下翡翠飄花玉石的鞭穗子,將兩條烏黑油亮的大辮子往脖子裏一盤。
不仔細看兩人的臉麵,儼然就是兩個粗使的夥計。
官千翔打量兩人的打扮,再無不妥,轉身便要走。
“等等!”
常寧扯住官千翔,附身由地上捏了把黃土,在手心裏搓了搓,竟全抹在了官千翔的臉上。
“你幹什麼!”官千翔用衣袖抹著臉上的圖,蹙眉不悅。
官千翔平日極幹淨講究,大多數衣裳都是月白淨色,今日為了帶常寧去辦事,已經很勉為其難地換了裝束,卻不想又被常寧摸了一臉的土灰。
“要裝就要裝的像點嘛,哪有你這麼白淨好看的家奴,一出門就得被人識破了!”常寧說的振振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