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袖忙不迭地吩咐帶人來,映梅在旁邊也不敢再坐著,手足無措站在旁邊,不知懷袖今晚還要見什麼貴客。
福全出去後,懷袖仍與映梅閑聊敘舊,聊的內容無非是懷袖離開尚衣局後的事。
“那時,奴婢第一次瞧著娘娘的模樣氣韻,就覺著您是個慈善貴人,現在看來果然不錯!”
想起第一次見到懷袖捧著那件紮滿尖針的吉服,映梅心裏當真是這麼想的,在她的卑微世界裏,從沒見過那麼流光清雅的姿態。
其實就在懷袖跟著菖姑行至那一方院落的時候,站在角落裏的映梅,就已經被懷袖的氣質深深吸引了。
懷袖淡笑:“那時本宮尚不懂事,原本安然自在的日子,卻硬是悖逆而行,落得那樣的境地,也是該有的懲罰!”隻是心裏,卻永不曾後悔!懷袖在心裏悄悄地補上一句。
“富貴之人,終歸要回富貴之鄉,這是上蒼造化中命定下的,所以娘娘的苦也隻是一時。”映梅笑著接話。
懷袖笑了笑,繼續問:“後來我離開也不知道了,王公公和菖姑是什麼時候被發落的?”
映梅笑了:“說起這二人的處境,也挺有意思,先前聽聞太皇太後下了道懿旨,隻說將這二人送去慎刑司各打四十板子。
奴婢當時還想,這二人終究還是能混個活口,不過那時候,尚衣局已開始傳聞說娘娘並非一般的宮女,這二人定是得罪了貴人。
可這兩人剛被侍衛帶至尚衣局門口,跟著李大公公就到了,親自宣萬歲爺的旨,居然處以淩遲極刑,王公公當時就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菖姑屙尿了一褲子。”
說至此,映梅突然意識到自己出言有失,立刻跪地磕頭:“奴婢該死,有辱尊聽。”
懷袖讓映梅起來,心裏卻是驚詫,沒行到這件事竟令康熙如此關注,她想起自己躲過那一劫,再次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了乾清宮昭仁殿的後廂房裏。
康熙當初必定是為著自己向老祖宗開口要人了的,這些過往的事,若不似今日映梅再次提起,她竟絲毫不知。
他背後為她做了這麼多,竟然一個字都未與她講過,此刻的懷袖,心中亦是為康熙的用情而深深動容。
正在二人相敘時,殿外有宮女進來稟奏說先前福公公帶回來的人已經整理妥當,就侯在殿外。
懷袖笑看了映梅一眼,輕輕揚手:“叫她進來吧!”
宮女應聲出去了,映梅卻站起身小聲道:“娘娘要見貴人,奴婢就也退下去吧?”
“不必,這個人說不定也想見見你呢!”
懷袖話落,眼見門外由宮女引進來一個普通宮女打扮,麵色卻略顯蒼白瘦弱的女子。
懷袖心知這是常年不得見日光,悶在暗室中的緣故,心中不禁輕歎:也虧得這丫頭有毅力,若換了旁人,整整兩年的時間,不憋出病來,也得把人憋瘋了!
女子走進殿內時,神色顯得格外緊張,因平日極少見人,此刻突然走進這光明琉璃第,更是時時謹慎,處處小心,每走一步都格外慎重,眉眼不敢輕易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