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擁住懷袖的手臂,輕聲道:“若主子心裏實在想得慌,不如去容大人墳上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懷袖深深籲一口氣,輕聲吩咐道:“傳話給福全,出西門……”
張保趕著車馬一直向西,由福全指著路,漸行漸偏,隻一條馬道直直地通向遠方。
張保不知道懷袖這是要去哪兒,忍不住問身邊的福全:“這眼瞅著越走越偏僻,娘娘今日就帶著咱們幾人出宮,恐不穩妥。”
福全低聲道:“沒甚不妥的,你隻管掌車便是,莫多問旁的!”
張保聞言,隻得催著馬兒疾奔向西。
車馬又奔了一陣子,前麵漸漸現出居然的花崗岩和漢白玉混雕的石柱,兩邊有巨大的石刻蹲獸,一對對向內延伸,綿延無盡。
張保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地方,隻覺氣勢莊嚴恢宏,一時竟反應不過來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懷袖輕輕撩開簾兒希望外看了一眼,命映雪掀開車轎錦簾問福全:“你可記得位置?”
福全點頭,伸手接過張保手裏的韁繩,將馬兒向東一帶,車子轉了圈向東奔去。
“這是啥地方呀?修建的倒是好生輝煌,怎麼總覺著陰測測的。”張保坐在福全身邊,邊抱著膀子取暖,邊問福全。
福全笑了笑:“這地方埋著好幾個皇帝呢,能不陰惻惻的麼?”
張保聞聽,嚇地臉兒一白,驚道:“這,這地兒是東陵?”
福全點頭一笑:“這回算你小子蒙對啦!”
張保的臉色更難看了,四下打量著,忍不住勸道:“這地方當真陰氣重的很,咱們還是回去吧,好端端來這兒做什麼?”
福全看了張保一眼,道:“你若害怕了,就在這地方等著,等我們進去辦完了事兒,再出來接你如何?”
張保四下打量一圈,見方圓幾裏不見半個人,身子不由地一哆嗦:“還是算了吧,我自己一個人呆在這兒還不如跟著你們呢!”
福全笑了笑,手一抖,馬韁狠狠抽在馬屁股上,幾匹馬在空曠的陵園內撒開了蹄子疾奔向東。
直奔至邊緣,方才停下。
福全勒住了馬韁,隔著錦簾對懷袖道:“主子,咱們到了。”
車內,映雪先挑開錦簾,懷袖蹲在車沿迎侍,懷袖低著頭附身出了車轎,車邊早已安放好了下馬墩。
懷袖下了車,深深呼吸一口城外淩冽的空氣,四下張望,一眼便看見不遠處的一座孤零零的墳頭。
青石板的墓碑光滑平整,立在荒草灘裏,顯得格外醒目。
腳下的全是碎石櫟,映雪恐懷袖穿著的軟鹿皮靴硌腳,挽扶著懷袖的手臂格外小心。
福全和張保站在懷袖身後,小心留意著四下的安全。
幾人行至墓前,懷袖停下腳步,凝望著墓碑上新刻的銘牌,幽幽道:“時隔這麼久才來看你,你若泉下有知,不會怨我才好!”
映雪不認得碑上的字,隻低聲勸道:“容大人明白主子的心,定然不會怨您!”
身後的福全卻悄悄扯了扯映雪的衣袖,低聲道:“別瞎說,這兒可不是容大人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