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導致氣氛不輕鬆的是吳母,其他人即便見了宗鐸,照樣是平時如何現在亦如何,並不覺得緊張。
不過莫薇袇理解吳母,心裏也隻歎息一下,隨即又去看自己的兒子,然後就見小家夥又吐了個泡泡。
宗鐸來這裏就是找陸玉均的,說是陸玉均把他從房間裏拉出去,不如說他把陸玉均從房間裏拉出來。
兩個人並肩走在長廊裏,陸玉均笑道:“去見侯爺和侯夫人了嗎?”
宗鐸不出意料地搖頭,“沒有。”
分宗就要有個分宗的樣子,兩支如果走得太近,分宗就沒了意義。
威遠侯和侯夫人懂得這一點,心裏還是會酸酸澀澀。自己的兒子就從家裏搬出去再不能每日相見,甚至還不能經常回來看自己,為人父母都不會開心。
陸玉均想說什麼,看著宗鐸的表情,卻又把嘴閉上了。
宗鐸見他欲言又止,道:“軒鬆想說什麼?”
陸玉均想了想,隻搖頭道:“不,沒什麼。”
大概是看到那孩子,和宗鐸抱著孩子的樣子……他突然在想,如果沒有他,宗鐸應該會像尋常世家子弟一樣成親生子,繼承威遠候府,循著父輩的路青雲直上。
而不是現在這樣,一介孤臣,遠赴撫遠。
沉默起來的陸玉均讓宗鐸皺了下眉,“不是你的問題。”
“嗯?”陸玉均被他的話引得抬頭,目光裏有點茫然。
宗鐸顯然知道陸玉均在想什麼,他正麵陸玉均,兩人四目相對,能在對方的瞳孔中看見另一個人的影子,“你應當知道的,這不是你的問題。”
他早前就說過,即便沒有陸玉均,他身為被皇帝倚重的臣子,最重要的就是皇帝的信任,可他身後若還有一個強勢的世家,就會失去皇帝的信任。
威遠候府的兵權太重,注定了他們必須要自我削弱,否則就會成為一個活靶子立在那裏。
早則本朝,晚則日後,終究要被砍掉。
分宗是權衡之後最能兩全的選擇,和陸玉均有關,卻也無關。
陸玉均看著宗鐸眼裏倒映的自己,半晌,忽而笑了,“嗯,我知道。”
隨即一把抓住宗鐸的衣襟,用力向自己這邊一扯,宗鐸也順勢靠過去,四唇相貼,兩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
一觸即分,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較偏,到底是外麵,還是別人家的地方,不好胡來。
隻是看看對方眸中的情深意切,自己的呼吸都不由得紊亂了幾分,再穩重也是年輕人,行事總帶著幾分年輕人的通病。
陸玉均額頭抵在宗鐸的肩上笑出聲,宗鐸同樣挑起唇角,眼中盈滿笑意。他的手在陸玉均背後披散的發上撫了撫,然後頓住,突然把人給扛到肩上,足尖一點便運起輕功飛竄出去。
忽然麵前景色倒置過去,陸玉均愣了一下,旋即嘴角笑意更深。
唉,孟浪這人也是他自己選的,認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