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20世紀前夕(1 / 3)

新世紀即將來臨。曆經磨煉的、年輕的可口可樂公司麵對利潤和未來的憧憬已經有點按捺不住了。盡管政府官司一直懸而未決、仿冒者無所不在,坎德勒當年的年度報告依然如他本人一般自滿。他在1899年1月寫道:“上一年,公司的經營蒸蒸日上。”據《可口可樂新聞》報道:“以可口可樂目前的增長速度,將可口可樂在一年中的銷售量彙成一條跟密西西比河一樣大的河流,還需要多長時間?”

阿薩分別在達拉斯(1894年)、芝加哥和洛杉磯(1895年)、費城(1897年)建立了分支機構和糖漿製造廠,還計劃1899年在紐約設立分支機構。在可能的情況下,阿薩會安排他的侄輩們去主管這些分支機構。丹·坎德勒任達拉斯負責人,薩姆·坎德勒任洛杉磯負責人,薩姆·威拉德任費城負責人。還有一個從1888年起就做銷售員的外甥薩姆·多布斯,現在也做了總部的職員和簿記員。兒子們成年之後,坎德勒同樣把他送到了各個分支機構——小阿薩(巴迪)接管了加利福尼亞的生意,霍華德則去了紐約。就在此時,坎德勒的目光還看到了美國以外的地方。在1897年的報告中,坎德勒披露可口可樂已經銷往加拿大和夏威夷,正在向墨西哥進發。他寫道:“我們堅信,隻要是有冷飲櫃和人的地方,可口可樂就會憑它自己目前被廣泛認同的優點,迅速受到大眾普遍一致的歡迎。”

阿薩常常引用一句話來誇耀公司的成就使自己得到滿足,那句話是從《可口可樂新聞報》上轉引過來的:“偉大的美國之鷹,這隻非凡的自由之鳥,對可口可樂真是熱情關愛,因為可口可樂已經是全國性的飲料。”

1899年,15名可口可樂旅行推銷員行進在美國的鐵軌上,從2月份就開始推銷活動。而那個時候,大多數銷售員冬天都做棉花購銷生意,因為軟飲料銷售是有季節性的。不過,他們認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可口可樂人。在他們開始上路推銷以前,阿薩·坎德勒就已經徹底向他們灌輸了可口可樂公司的信條,其通常的做法是,讓他們在製造部門做一些簡單的工作,強調可口可樂配料的純潔性、神秘配方的聖潔性以及產品出眾的功效。

每當阿薩·坎德勒有某種信仰時,他總是表現得極端情緒化。作為一個信奉正統派基督教的照章辦事的人,他在複興布道會上是如此興奮,以至於在他兒子看來簡直是弄垮了自己的身體:“他的眼睛發亮,全身抽搐,整個身心都被自己的興奮所觸動。”阿薩把對自己產品的這份狂熱傳給了他那些可塑性極強的銷售員。霍華德評論說,他的父親對可口可樂有著“幾近神秘的信念”。矮小的阿薩·坎德勒也有一點兒拿破侖情結。他很喜歡穿他精心製作的佐治亞皇家騎兵衛隊製服,還常常激勵他的孩子和銷售員要做真正的男子漢。他的兒子寫道,坎德勒“在形象上不能成為……偉岸的男子,於是,憤怒和急躁在某些時候就可以替他彌補一些缺憾”。他的職員中沒有一個人膽敢頂撞他。

在19世紀的最後幾天裏,可口可樂公司開了一次具有曆史性意義的會議。這次會議雖引導公司穩健地邁向20世紀,但也給與會者一個極其深刻的影響,就是阿薩的狂熱和跋扈達到了極點,1899年12月28日晚上十點多鍾,大約二十位職員在亞特蘭大公司總部第一次聚會,裏麵包括了所有推銷員、分公司經理、總公司人員和其他公司的密友。到場的人士中,幾乎有一半是阿薩的親戚。這次會議長達四個小時。可口可樂公司是從一間小小的零售店兼辦公室起家的,阿薩一直提倡人員的精練,所以公司在前20年裏的員工從未超過30人,其中包括推銷員、分公司經理和總公司職員。

“先生們,靜一靜!對於你們的到來,我表示由衷的高興和歡迎,公司成立以來,你們在各自的崗位上為我們可口可樂公司做出了很大的努力,我代表公司、代表董事會向你們的成就表示感激……”阿薩的歡迎辭充滿著熱情洋溢之語,這與他一貫嚴厲的作風大相徑庭,與會人員不免疑惑起來,私下議論紛紛。

阿薩叼著雪茄,概述了公司的財務狀況:“幾乎沒有公司的財務狀況會比我們公司更好。”他還講,在這一年中,公司的糖漿銷售量超過28萬加侖。“先生們,我們今年銷售了將近3 600萬杯可口可樂。我們現在擁有現金20多萬美元,房地產價值約5萬美元。我們取得這些業績的成本支出是:去年廣告費4.8萬多美元、批發商回扣支出3.8萬美元、被逼上繳戰爭稅1.1萬美元。必須補一句,我希望我們能夠通過官司把那些本來不應該繳納的戰爭稅拿回來。”

阿薩還對2月份超過11000加侖的銷量表示特別滿意,這個數字說明了可口可樂冬季銷售的強勁增長勢頭。他揚了揚手中的材料,然後遞給大家傳閱。接著,阿薩簡明扼要地說了說本年度的經營狀態,接著宣布:“最近在剛剛脫離西班牙殖民統治的哈瓦那雇用了一名員工。這位新招聘的員工將在古巴和波多黎各開拓可口可樂業務。目前,這些島國的糖漿銷量已經突破了1000加侖。這顯示出我們的可口可樂將像密西西比河一樣流向全美進而流向全世界!”一陣歡呼聲之後,弗蘭克·魯濱遜從座位上站起來,拿出一大卷材料,一邊靜靜地向大家展示可口可樂本年度的新廣告,一邊解釋大量戶外廣告增加的原因,將派送多少張免費禮券以及為什麼會在下一個年度的日曆上繼續使用希爾達·克拉克的形象等等。在這個過程中,阿薩一直都專心地聽著,他專心地盯住每位與會人員的眼睛,尤其是他們在向魯濱遜提問時,那些人們的一舉一動全躲不過阿薩犀利的目光。

隨後,會議進入了群眾評議階段。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人們開始討論起他們平時工作中出現的各種問題。丹·坎德勒站了起來,“我想,每位分公司的經理都像我一樣麵對著一個疑難:在我們的市場地盤上我們能夠做些什麼?總公司替我們包辦了生產,包辦了銷售數量,包辦了廣告宣傳,我們能做的隻有抄寫數字,彙總數字又上繳數字。這樣的結果是讓我們這些分公司都像機器上的螺絲釘一樣死死的,不能動呀!要我們這些人員的目的是什麼?請總公司給我們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