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發源於美國的農村社會學就傳入日本,並得到了迅速發展。日本農村社會學家鈴本榮太郎(1894-1966年)介紹了美國的農村社會學,同時提出了農村社會調查方法,取得了實證的調查結果。並將這種研究集大成為《日本農村社會學原理》一書。其他學者,如有賀喜左門衛和喜多野清一還根據自己的調查,進行了農村社會的家庭、親屬關係的研究。有賀的巨著《日本家庭製度與佃耕製度》(1943年)是這一領域的優秀作品。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前,農村社會學是日本社會學研究的主要領域之一。戰後,由於日本進行了“土地改革”,農村社會發生了重大變化,從而推動了農村社會學研究的進一步深入。以福武直的《日本農村社會的性質》(1949年)為開端,出版了許多調查研究成果。1953年,組織了包括鄰近學科的研究者在內的村落社會研究會,第二年就出版了年報。隨著研究的深入和資料的積累,進入60年代,日本農村社會學領域出現了一些大部頭的著作,如島崎稔的《日本農村社會的結構與邏輯》(1965年),二宮哲雄的《日本農村社會學》等。此外,韓國、印度和某些非洲、拉丁美洲國家也有了農村社會學。
(三)農村社會學在中國的發展
農村社會學在中國始於20世紀20年代,最早的著作要首推顧複於1924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的《農村社會學》一書。此書提出研究農村社會學包括農村現狀、農村改良、農村問題三個部分。大約在20世紀20年代後半期之前,中國的農村社會學基本上是在簡單引進和模仿國外學者的學說和方法,大學中的教學主要依靠外籍教師,許多實地調查也由外國學者直接指導,研究成果也往往不是用中文撰寫成報告或其他形式的著述在國內公布,而是用英文撰寫在國外發表。例如,1921年滬江大學攻讀社會學的學生在廣東潮州鳳凰村進行的我國最早的一次農村社會學的調查。該調查就是由美籍教授庫爾普(Kulp)直接指導的,調查結果用英文寫成Counts Life in South China《華南鄉村生活》一書,於1925年在美國出版。
20世紀20年代中期以後,中國的農村社會學逐漸擺脫了完全依賴外國學者和對國外農村社會學簡單引進與模仿的狀況,進入一個新的階段。這一時期中國的農村社會學大致包括以下三個方麵:
第一個方麵是院校社會學專業學者的農村社會學教學和研究工作,他們的教學和研究是舊中國農村社會學的主要內容。這個時期,我國的一些大學先後開設了農村社會學課程,1929年燕京大學教授楊開道首開其端。楊開道於1924-1927年留學美國依阿華大學和密執安大學向著名農村社會學家霍桑和巴特菲爾德等人學習農村社會學,並獲社會學博士學位。回國後先後在上海大學、複旦大學、燕京大學教授農村社會學課程。
楊開道對農村社會學的研究對象是持綜合論的觀點,他認為農村社會學應該把農村生活的意義、範圍,農村社會的性質、發展,農村組織和領袖,農村人口、環境以及社會結構都列入自己的研究領域並對他們做綜合的研究。他編著的《農村社會學》就是以此為指導思想安排全書內容的。全書共分八章:緒論、農村社會、農村社會的起源、農村社會的進化、農村社會的人口、農村社會的環境、農村社會生活、農村社會組織。該書簡明扼要,在當時的社會學界具有一定影響。
這一時期的農村社會學著作還有言心哲的《農村社會學概論》,馮和法的《農村社會學大綱》,喬啟明的《中國農村社會經濟學》等書。
值得一提的是,中國的農村社會學從一開始就注重同本國農村社會的實際問題相結合,注重實地調查研究,充分發揚了社會學的實證傳統並培養出自己獨特的問題意識,很多研究成果在世界社會學界都獲得了極高的評價。這其中學院係統的代表以吳文藻先生為首的燕京大學社會學係師生的研究。他們將芝加哥學派社會學的社區研究方法與功能學派文化人類學的田野調查方法融合起來,在全國各地開展農村調查,取得了很多很有價值的成果。其中最有影響的當數費孝通的《江村經濟》一書。
李景漢主持的河北定縣調查是當時著名的社會學實地調查。定縣調查是晏陽初在中國鄉村推行平民教育運動的一個組成部分。李景漢早年留學美國,後任教於燕京大學社會學係講授社會調查。定縣調查的準備工作早在1924年便開始,正式進行的時間共7年。1932年以前,調查者們完成了全縣概況調查並出版了調查報告《定縣的社會概況調查》。1932年以後,調查又按專題分類進行,並於1936年出版了由張世文主編的《定縣農村工業調查》等調查報告,是農村社會學研究的重要文獻。
第二個方麵是20世紀30年代的鄉村建設運動。代表人物有主持山東鄒平鄉村建設研究院的梁漱溟和領導河北定縣平民教育促進會實驗區的晏陽初。梁漱溟認為實現農村複興的方式就是要“從正麵培養文化、補充文化、建造文化”,恢複“法製禮俗”以及維持社會秩序。為了將其思想付諸實際,梁於1931年在山東鄒平縣辦起了“山東鄉村建設研究院”,一方麵進行鄉村建設的理論研究,一方麵招收學生、訓練鄉村服務人員擔任鄉村實際工作。在山東鄉村建設派進行上述活動的時候,晏陽初主持的中華平民教育促進會也在河北定縣進行了一係列實驗,並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第三個方麵是馬克思主義社會學對中國農村社會的研究。這其中主要是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農村革命根據地長期進行的農村社會調查。比如毛澤東於1926年發表的《中國社會各階級分析》就是其中的重要代表作。這些調查的成果無論對中國革命的理論和實踐,還是對中國農村社會學的發展,都起到了巨大的影響。另外還有一些馬克思主義者在國民黨統治區進行的農村社會經濟調查,這些成果對中國農村社會學的發展也具有深刻的意義和影響。關於農村社會學在中國的發展,在第二個專題中我們將做進一步的論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