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母子之間,偷看人家的信件也絕不是一件好事。雖然明白這個事理,昌枝還是把手偷偷地伸向了卓司書桌的抽屜。
獨生子卓司現年25歲,公司白領。對於母親來說,卓司的婚姻大事是她的一塊心病。她知道,兒子有一個名叫春美的女朋友。至於二人的關係進展如何,沉默寡言的卓司從未對母親提起過。對此,母親昌枝一直難以釋懷,於是便趁著兒子上班的當兒,溜進了卓司的房間。
抽屜裏疊放著3個粉紅色信封。當然,信是啟了封的。昌枝拿起最上麵的信封,抽出了裏麵的便箋。信紙與信封一樣,也是粉紅色,上麵還配有花的圖案。作為情書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第一張便箋的內容如下:
“你這個人簡直太差勁!沒想到你竟會是這樣一個人。滿腔怒火!春美。”
唉?好像鬧矛盾了。戀愛期間嘛,也就是這麼回事。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時而吵鬧,時而和好。也就是說,可以被理解為撒嬌或是愛情的另一種形態。昌枝一邊這樣想一邊把手伸向了第二個信封。
她從同樣顏色的信封裏抽出了同樣顏色的便箋。
“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聽了以後你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我從心底裏期待著看到你知道這個消息後的表情。哈哈!充滿期待。春美。”
昌枝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吵過架後立刻雨過天晴了。戀人之間理應如此嘛。
她又取出了第三封便箋。
“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為我找到了你這樣優秀的男人做男友。充滿摯愛。春美。”
哎呀哎呀,讀這種信,連我都會覺得臉紅啊!昌枝唇邊的微笑漸次擴展開來。雖然也有吵架的時候,但終究結局圓滿,以愛的語言結尾。
將老公和兒子分別送出家門以後,留在公寓裏的昌枝每天都過著一種平凡但卻安逸閑適的生活。讀過3封便箋以後,昌枝深深地沉浸在品味平和幸福生活的感覺中。
這個名叫春美的姑娘,迄今為止雖然在電話裏聽到過她的聲音,但卻不曾晤麵。不過,從聲音上判斷,這是一個性情溫和的女孩。既然如此深愛著卓司,她和兒子結婚後必定一帆風順,於是我家也就相安無事了。
就在昌枝將偷看過的3封信按照原樣放回抽屜裏時,她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她的目光停留在郵戳上。她覺得自己似乎看反了送信的日期。
昌枝急忙重新閱讀了這3封信。因為內容很少,所以用不了多少時間。笑容從昌枝的臉上消失了。若按照最初閱讀的順序,應該為二人先是有了小矛盾,而後通過一個重要消息重歸於好,眼下呢,春美則應該沉浸在幸福的暖流中。但是,事實卻恰恰相反。
春美先是陶醉在與卓司相愛的海洋裏,之後將一個重要消息告知了卓司,卓司的反應導致春美對他怒火中燒。
照此說來二人的矛盾至今並未獲得解決,而是繼續著。昌枝突然發現,在抽屜的最裏側還放著一封相同信封的書信。看了一下郵戳,好像是昨天送來的,也就是最新送至的第4封信。
放在最裏側的這封信與前3封信相比,內容最長。
“我本來期待著:當我告訴你我已經懷孕了時,你該是何等的欣喜若狂!可是,你卻對我說,立刻把孩子打下來!你還說,我們的交往也就到此結束吧!算我瞎眼看錯了人!好吧,告訴你,我已遂你心願,把孩子打了下來。當時我對醫生撒謊說要親手埋葬自己的孩子,就把這個你我過去愛情的結晶要了回來。這個東西,它是你的,因此我要把它還給你。我會用宅急送把它送到府上的。拜托!充滿輕蔑!春美。”
就在昌枝剛剛讀完這封信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從玄關外傳來一個男性洪亮的聲音。
“宅急送!給府上遞送生鮮物品來了!”
昌枝感到一陣眩暈。
(帥鬆生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