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大說:“許場長,我說出來可不是賴著咱北大荒。醫生說,得這個病的主要原因是受紫外線照射時間過多,加上營養不良……”
許諾說:“馬老大,我明白。當初開發北大荒,咱們的老部長說,雁窩島地區這片黑土地是世界上優質大豆生產地帶,國家需要大豆,出口換外彙也需要大豆。你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天天在陽光照射下工作。等開出荒來,這裏土質肥沃草苗齊長,那時候機械化程度又低,長年又要靠人工在地裏作業……”
馬老大抓住許諾兩隻胳膊激動地說:“許場長,你太善解人意了。就是這樣,所以我們那批複轉官兵中得白內障的人就多啊。”
許諾關心地問:“能有多少?”
“據我大略了解,”馬老大說,“光這八隊就七八個吧。”
“我對這個問題還真忽視了,”許諾吃驚地說,“喲,這麼說,如果這樣概算,咱雁窩島農場就有三頭五百的呀。”
馬老大說:“差不多吧。”
許諾問:“沒治嗎?”
馬老大說:“治了,聽說這個病非得做手術,要用一種美國生產的儀器。附近市縣都沒有,要治就得去北京、上海,治好就得五千多塊,誰治得起呀……”
許諾激動地說:“老馬,你們是開發北大荒、建設共和國大豆生產基地的功臣啊!這麼無怨無悔,這麼通情達理,太讓我感動了。經濟條件一好,我先想辦法給你們這些人治好眼睛。”
馬老大歎口氣:“唉,許場長,咱們場困難,我們都知道,你當場長的,有這份心思我們就滿足了。”他領著許諾一拐彎,走進一棟房子的甬道,然後進了一個障子大門說:“到家了。小英子她媽,來客人了!”
馬老大妻子和女兒小英子迎了出來。
馬老大介紹說:“這是新來的許場長。”
馬老大妻子、小英子很客氣地打招呼,把許諾讓到屋裏,讓座,倒水,泡茶。
馬老大和許諾對麵坐著,說:“許場長,在隊部門口的時候,我一聽你訓斥高新潮的那幾句話,就聽出你是個敢做敢為、肯為老百姓辦實事的好幹部,有幾句心裏話,我必須單獨和你說說。”
許諾說:“你說吧,我就願意聽老百姓的心裏話。”
馬老大妻子擔心的樣子,插話說:“老馬,我知道你說啥,不該說的你可別胡嘞嘞呀,那姓高的咱得罪不起呀。”
許諾瞧瞧馬老大的妻子:“大嫂,該說你就說,有我撐腰,我這當場長的可是有點不聽邪。你到小興安農場問問,那裏的幹部和老百姓都知道我這一點。”他停停又說,“我要是了解不到真實情況,怎麼為咱老百姓辦事兒呀!”
“我們就盼著這樣的幹部。現在呀,老好人太多,這一點,我對魏場長、焦廠長都有意見。”馬老大氣憤地說:“我不怕,叫我說呀,高新潮這個隊長,早就該撤。不是說民主選舉嗎?這個八隊的出納、會計,都是高新潮的人,他七大姑八大姨都在這裏,魏場長來這裏發誓要換他,也是搞民主選舉,他背後一串通,又選上了,誰還不能說選舉無效……”
“你這麼一說,”許諾說,“明白了,治這種人簡單,我有辦法。”
馬老大十分高興的樣子,看那樣子,他多想睜眼看一看這位久仰而崇敬的場長呀,雙手攥住許諾一隻胳膊,激動地說:“我就知道,你一聽就會有辦法,我才敢和你說這個話。”
馬老大妻子在一旁插話說:“去年,魏場長也要換他,我家老馬說了幾句話,讓高新潮知道了,沒少給我們小鞋穿。”
許諾抿緊嘴點點頭:“這回,請你們放心,讓我來操辦,絕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時,許諾發現小英子眼睛紅腫,像是哭的,馬老大妻子臉上也掛著淚痕,許諾問馬老大的妻子:“大嫂,剛才,我聽說了,是不是小英子考上大學沒錢念,正犯愁呢?”
小英子一下子又撲在媽媽懷裏:“媽,你別說,我根本就不是想去念大學,就是想考一考試試,看看能不能考上。能考上,就算爸爸媽媽沒白供我念這高中。”
“你猜對了,我當著你就不說假話了,”馬老大妻子說,“許場長,你說,咱這家庭越困難,孩子學習越好。我家小英子上初中學習就好,考高中的分數是全場狀元。我不讓她念,把通知書給她撕了,她偷著撿起來用糨子黏好,偷偷去報到。老師可憐她,讓她在學校裏早晚幫食堂收拾餐桌,刷碗洗碟子,吃飯不收夥食費……”
小英子堵住媽媽的嘴:“媽,別說這些……”
馬老大妻子:“這孩子……”
許諾說:“小英子,讓你媽說吧。”
馬老大妻子說:“老師、同學就這樣幫著孩子對付著畢了業,誰知道她一考又考上了個中國農大……”
“我不是說了嗎--”小英子哭出聲了,“媽,別說了,我是想試試,壓根兒也沒想念。”
許諾眼睛濕潤了,他從兜裏掏出一遝子錢遞給馬老大妻子說:“咱們北大荒正需要一批有知識有文化的新人呀,這錢先讓小英子趕快報到上學,剩下的事情我會讓農場想辦法。”
馬老大妻子把錢推給許諾說:“許場長,這錢我們不能要!”
馬老大在旁邊說:“許場長,錢我們是不能要,要幫我們,你就和高隊長說說,給我們包點兒好地就行了,可能的話,多包給我們一點。”
許諾激動地握住馬老大的手說:“用不著和他說,我就可以做主,從明年開始,貧困戶優先包好地!”
小英子眼淚汪汪,感激地瞧瞧許諾,一下子撲到媽媽懷裏嗚嗚地哭出聲來。
許諾從馬老大家出來,已經是夕陽西下,彩霞滿天。他乘坐著吉普車,由八隊向總場駛去,心裏覺得很輕鬆,忽而又覺得很壓抑,忽而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襲上心頭。他緊靠著座背,閉著眼睛,像是累了,又像是在冥思苦想地考慮著什麼。
6
許諾沒調離小興安農場的時候,雖說工作忙,除在外開會外,天天都要回家。每天早晨麥芒都是蒙頭大睡,許諾需要自己做飯,並抓緊時間收拾收拾屋子,盡管室內仍不那麼有條理,總能看得下眼。他一走,麥芒是三天兩頭在外麵吃,偶爾回家吃一頓,不是泡方便麵就是麵包、香腸。這一天天黑了,她和客戶在飯店吃完飯回來,見屋裏亂七八糟,想收拾又不想收拾,懶洋洋地剛打開電視,電話鈴響了。
麥芒急忙接起電話:“好啊,王老板,你新買了自動麻將機,我馬上就到。”
麥芒梳理,塗抹口紅,然後用鑰匙打開小保險櫃,取出兩萬元錢,拎起小包裝上錢,拿起遙控器要關電視,電視裏閃出了記者采訪艾爾茲的鏡頭。
電視裏閃著記者采訪關於大豆價格的幾個鏡頭。
麥芒看著看著“啊”的一聲,裝錢的小提包掉到了地上,情不自禁地說:“哎呀,三千多元一噸,這要合一塊五毛五一斤嘛。這個牛紅,你收的我的大豆才一塊兩毛錢一斤,這下子可把我坑苦了!”
突然傳來了敲門聲:砰!砰!砰!
麥芒一愣,喊了聲:“請進。”
牛紅應聲走了進來。
麥芒臉色很難看說:“紅妹,我正要找你呢。”
“我這不來了嘛!”牛紅坦然自若的樣子,“哎喲喲,我知道,是不是因為大豆漲價的事,覺著吃了大虧了是不是?”
“你說對了。”麥芒說,“是啊,紅妹,你不能讓我虧得太多了呀。”
牛紅解釋說:“不光你啊,還有我們收的那些小廠子的豆子,不都是那個價格嘛。麥姐,市場這玩意兒,就是像抽風似的,一陣兒一陣兒的。誰想到要秋收了,美國和一些產大豆的國家,大豆受災減產這麼嚴重呀。”
電話鈴又響了,麥芒接起電話,傳來了陰陽怪氣的聲音:“麥老板,三缺一,怎麼還沒出來呀?是不是許場長不在家,有相好的纏著你呀?”
“放屁!”麥芒接電話,啪地一摔,說:“別他媽勾死鬼似的,還不說人話!”
牛紅臉一沉,湊到麥芒跟前說:“喂,我說麥姐,你這摔摔打打,我可受不了,你是不是話裏有話呀?”
麥芒坐在沙發上拿出煙,一副憋氣又窩火的樣子。
牛紅掏出自己的高級煙:“來,麥姐,抽我這個。”
麥芒不情願地接過煙。牛紅趕緊用打火機給麥芒點著,然後又點著自己的。
牛紅也就勢坐下,殷勤地說:“麥姐,我一聽說這消息,心裏很不是滋味,首先覺得對不起的就是你。買賣這玩意兒,就得水漲船高。我看呀,機會來了。麥姐,我今天來是想幫幫你,你要抓住這個大豆價格暴漲的機會。我盤算了,你要是能抓住這個機會,憑著咱姐妹的關係,可以大發一下子。”
麥芒停住抽煙,瞪大眼睛問:“能大發一筆?”
牛紅掐滅煙說:“是啊,我可以從艾爾茲的期貨裏便宜一些幫你訂購一部分大豆,你願意加工就加工,不願意加工就賣出去。”
麥芒也掐滅煙問:“便宜多少?”
牛紅說:“每斤起碼照電視裏說的便宜一毛錢。”
麥芒急忙站了起來:“真的?”
牛紅說:“不過,就是要交百分之三十的定金。”
麥芒說:“可以呀。我賣給你的豆子款還有一點沒用呢,我還有點存款,要行就多賣給我一些。紅妹,怎麼樣?”
牛紅:“我和艾爾茲董事長說了,因為你很仗義,關鍵時刻幫了我們,我們不會虧待你,有錢大家賺嘛!”牛紅見麥芒動了真感情,停停又說,“我看這樣吧,你可以多聯絡些小廠子,我每斤都按這個價給你,你和他們談的時候,就可以說便宜六分。要是聯係十個二十個,或者是更多的小廠子,你不就發了嘛!”
麥芒握住牛紅的手,得意忘形地說:“北大荒的油廠,還有省內一些小廠子,我都能聯係上。你先說說,到底能給我多少吧?”
“我知道我麥姐是個神通廣大的人。”牛紅說,“你聯係吧,我盡量幫你!”
麥芒雙手拽住牛紅的一隻手說:“哎呀,紅妹,你可真是我的親妹妹呀!”
牛紅笑了,笑得那麼甜蜜,笑得那麼得意、那麼開懷。
電話鈴又響了。
麥芒拿起電話聽筒,雖然口氣很衝,沒有那酸苦味兒了:“等等!”還是把電話一摔,這一摔不是暴躁,而給人以爽快的感覺。
牛紅臉一板,喝口茶說:“麥姐呀,有件事情,我本來不想和你說,可又一想,不說呢,又覺得對不住你。”
“咱姐妹倆誰跟誰呀,該說你就得說呀!”麥芒說,“沒問題。當然了,該說的不說,能幫的不幫,我要是知道了,不怪罪你才怪呢!”
牛紅很嚴肅的樣子說:“好,我說,我說了,你要沉住氣,可別一驚一乍的。”
麥芒說:“你放心吧。我是那種人嗎?”
牛紅裝作很神秘又很驚奇地說:“我回臨海前的那天傍晚,就在雁窩島場區東頭,往月牙山去的大道上,見路邊倆人影緊靠著拖拉機嘮得很熱乎,還以為是兩個小青年在搞對象呢。我開車擦過時,才發現,原來是你家老許和小雪。”
“真的?”麥芒臉一沉問,“你看清了?”
“當然了,不親眼看見,我能和你開這麼大的玩笑嗎?”牛紅帶有埋怨的口吻,“你看,我就是怕你紙裏包不住火,這麼沉不住氣,我不說了。”
麥芒故作鎮靜:“紅妹,你說,我心裏早就沒他了。”
牛紅說:“我停下車,細細一瞧,是他倆……喂,麥姐,你倆的感情還不至於破裂到這個程度吧?一看見這場麵我簡直都要暈了。”
“別說了,再說讓我惡心。”麥芒說:“看來,你說得對,我倆結婚以後,小雪這個狐狸精勾扯的,可能是一直沒消停。這次許諾調到雁窩島來當場長,說不定就是他們事先預謀好的呢,想用這種方法來甩掉我。”
牛紅見勢將了一軍:“我麥姐這麼光棍的人,就這麼情願讓他甩?興你甩他,也不能讓他甩我麥姐呀!”
麥芒急著去摸電話,被牛紅摁住。
牛紅:“沉住氣,你別這麼直炮筒子好不好,這些年,你這麼吵吵巴火,怎麼樣了?你得想辦法製服他!要動腦筋。”
麥芒歎口氣:“他當場長了,本事大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她說完又歎口氣,很急切又無奈的樣子。
牛紅:“聽我說呀,別著急。許諾到了雁窩島,不是又每斤提了兩分錢,敞開口子收豆子嗎,這幾天收海了。他口口聲聲說要從小興安農場借錢,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麥芒問:“這和咱們有什麼大關係?”
牛紅親切而責備的口吻說:“我說麥姐,這你就不明白了。許諾答應七天付賒豆子款,已經過去三天了,要是到時候還不上,職工們一鬧起來,他無法收拾。他走投無路的時候,你幫幫我,我要是把那幾萬噸大豆買到手,長了你的威風不說,我還虧不了你!”
麥芒趕忙問:“哎呀,真的?”
“你瞧著,”牛紅說,“我什麼時候和我的麥姐說過假話呀,誰叫咱們是親姐妹呢!搞大豆掙一筆,這個事情成了,我再獎勵你一筆。麥姐,這好事都成了你的,還不發得呼騰呼騰的啦!”
“我倒不是全圖這點錢,不吃包子,我非爭這個氣不可。叫他們看看,我麥芒不是好惹的!”麥芒咬咬牙說,“放心,我很快就能給你搞準。這算個啥,還不是小菜一碟!”
牛紅放低聲音,故弄玄虛地說:“聽說小雪這個狐狸精為了溜須許諾,帶頭緩期不要豆款不說,還又帶頭往浸油廠交豆子呢!”
“哼--”麥芒惱羞成怒地說:“到時候,讓他們一起都有好看的!喂--紅妹,照你這麼說,她不是交的越多對我們越好嗎?”
牛紅見麥芒已怒,又開始添油加醋:“那倒是,我是說,這個小雪溜須許諾可真有這股子邪勁兒!”
麥芒說:“讓她邪,我比她還邪,非治治她不可!”
7
許諾在賓館門口下車進賓館上了二樓,走到自己宿舍門口,剛掏出鑰匙要開門,魏思來和焦永順從鄰門急匆匆走出來,迎了上去。
焦永順一副著急的樣子:“許場長,你可回來了!”
許諾忙問:“怎麼?出什麼事情了?”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魏思來接話說,“快開門,到房間裏去說。”
許諾打開門,和魏思來、焦永順剛要坐下說話,房間內電話鈴響。他接起電話問:“喂,哪位?”
電話裏傳來麥芒的譴責與訓斥聲:“哪位?肯定不是小雪了,我正式告訴你姓許的,我說要和你離婚的問題,這回還不離了呢!我就是不給她倒地方……”
“豈有此理!”許諾“啪”地扣了電話。
電話鈴又響了,許諾拿起扣掉,又響,又扣掉,接連幾次,許諾幹脆拔了與話機的插線。
焦永順急忙問:“許場長,你看臨海電視台新聞節目了沒有?”
許諾問:“你說的是什麼節目?”
焦永順對魏思來說:“思來,你說說吧。”
魏思來說:“臨海電視台記者采訪艾爾茲,艾爾茲大談今年美國、巴西大豆臨秋受災大,豆價格上漲,網上,期貨已經炒到三千元一噸了。”
許諾問:“艾爾茲在期貨上買大豆了嗎?”
魏思來回答:“他在采訪中說是買了。”
焦永順補充說:“還以送人情的方式外躉。”
許諾有些奇怪:“就是受災了,他說的價三千元一噸,合一塊五一斤,這可是天價呀,還從來沒有過,有人要嗎?”
魏思來說:“你家那口子就要了。”
許諾急躁地一拍茶桌:“哎--怎麼這種蹊蹺事兒都出在她身上呢!”
魏思來說:“麥芒不但自己定了,還動員不少小浸油廠都定了艾爾茲的期貨,聽說已經交了百分之三十定金。”
許諾接上話機插線,撥動電話:“喂……”
麥芒氣哼哼地說:“你喂什麼喂,你不是能摔電話嘛,喂--我也不離!”麥芒比許諾還狠,“啪”地扣了電話,電話鈴又響,麥芒又扣,又響,她也像許諾似的把電話插線拔了。
許諾噓口氣說:“思來、永順,搞市場經濟,和外國人麵對麵地打交道,應該說,我們還缺少經驗,也可以說是沒有經驗。我有一種預感,但沒有實事驗證……”
魏思來說:“你說說!我們聽!”
許諾一下子岔開了話題:“永順,我們收了多少大豆了?”
焦永順說:“你講話以後,我們發了廣告,收購形勢非常好,現在已經收了十二萬噸左右了,有的還在交。”
“好啊--”許諾一拍桌子說,“有交的就繼續收!”
“很明顯的是--”焦永順說,“艾爾茲這個電視采訪,一下子影響了收購,今晚上交豆子的就明顯減少了,特別是附近農村的。連一份都沒有了,這媒體傳播可真厲害呀。”
魏思來說:“許場長,我一直擔心,款的問題有把握吧?你算了沒有,恐怕小興安農場把全部存款都借給咱們也不夠了。”
許諾毫不含糊:“這你放心,要是小興安農場不夠,還有別的農場呢,這事就由我負責。思來、永順,別看收了這麼多,可能建廠以來這是頂天了。你細算算,收購的這些大豆也就是隻夠開工八九個月,仍然有點不足。如果美國等國家大豆漲到這個價格,我們也要研究研究期貨問題。”
焦永順有點奇怪:“這玩意兒怎麼研究?”
“我看這樣吧--”許諾說,“咱們三個分一下工。思來,你外界熟一些,想法到農墾部信息中心,盡快地搞準美國、巴西等大豆主產國的大豆收成情況;有合適的,可以高薪聘請個這方麵的專家幫著調查和研究。永順,你在北大荒電視台,還有咱農場的電視台做個電視講話,發廣告,加大力度收大豆。另外,動員說服那些小廠的廠長和職工,先別盲目定期貨大豆。”
魏思來點點頭,焦永順也點點頭。
魏思來有點為難:“有個問題,咱們場子這種狀況,到哪兒,怎麼聘這個專家呀……”他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對勁兒,忙改口說,“好吧,我想辦法,現在就出發!”
許諾叫住他:“等一等。”
焦永順說:“許場長,我先走了。”
許諾說:“好,你抓緊去吧,我和思來再說幾句。”
魏思來說:“許場長,你說,還有什麼吩咐?”
“我還是很擔心--”許諾說,“思來,你和弟妹關係到底緩解了沒有?”
魏思來無可奈何地說:“唉,她一直不見我呀,我們的問題火燒眉毛一樣,都這樣焦頭爛額,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她去吧!”
“畢竟是多年的好夫妻了,”許諾說,“這不行,她硬你千萬可別硬呀,慢慢做工作,一點一點來。”
魏思來:“是啊,我這不是不硬才搞成這個樣子嘛。再軟,就得讓牛紅把浸油廠的大豆都弄走。”
“這麼樣--”許諾說,“你聽我的,你走之前,我還是陪你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