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共和逆流卷狂飆!袁世凱魂斷天安門(9)(2 / 3)

6月30日,袁世凱為了實現集權獨裁,下令裁撤各省都督,在京師特設將軍府,遣派將軍督理各省軍務。7月18日,公布《將軍府編製令》,有冠以“武”、“威”虛銜的上將軍和將軍等不同名號。7月28日,袁公布了文官官秩令,把“官”和“職”分開,有的是有官有職,有的是有官無職。文官分為三等九秩:上卿、中卿、少卿、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

隻有總統選舉法和中央機構的改革,袁世凱還嫌不夠。他又進行了地方官製的變動。1914年5月23日,袁世凱公布省、道、縣官製,改省民政長為巡按使、改道觀察使為道尹、縣稱縣知事。6月2日,公布各所屬道區表。7月6日,公布《都統府官製》,改綏遠城將軍為都統,與熱河、察哈爾取得一致,成為特別行政區。10月4日,又公布《京兆尹官製》,改順天為京兆,設京兆尹,正式成為一特別行政區。這樣,袁世凱政府從中央到地方的根本勢力便得到了進一步的鞏固。

在這樣的既成事實麵前,袁世凱即使對他的心腹大將馮國璋也毫不透露半點真情。6月22日,馮國璋到京晉見袁世凱時,曾談及帝製問題,袁一直矢口否認。總統府為此還發表了談話記錄以“辟謠”。記錄中說:

“馮言:帝製運動,南方謠言頗盛。袁言:華甫(馮國璋字)!你我多年在一起,難道不懂我的心事?我想謠言之來,不外兩種原因:第一,許多人都說我國驟行共和製,國人程度不夠,要我多負責任。第二,新約法規定大總統有頒賞爵位之權,遂有人認為改革國體之先聲;但滿、蒙、回族都可受爵,漢人中有功民國者豈可喪失此種權利?這些都是無風生浪的討論。稍停。袁又言:華甫!你我是自家人,我的心事不妨向你說明。我現有地位與皇帝有何區別,所貴乎為皇帝者,無非為子孫計耳!我的大兒身有殘疾,二兒想做名士,三兒不達時務,其餘則都年幼,豈能付以天下之重?何況帝王家從無善果,我即為子孫計,亦不能貽害他們。馮言:是啊!南方人言嘖嘖,都是不明了總統的心跡。不過中國將來轉弱為強,則天與人歸的時候,大總統雖謙讓為懷,恐怕推也推不掉。袁勃然變色言:什麼話!我有一個孩子在倫敦求學,我已叫他在那裏購置薄產,倘有人再逼我,我就把那裏做我的菟裘,從此不問國事。”

這一篇昧心滅己的堂皇謊言,適足以說明帝製的準備工作是虛實並進,而袁世凱則是道道地地的兩麵派。袁世凱的帝製準備工作基本完成,現在缺少的隻是皇帝的尊號和“黃袍加身”了。為了這種“勸進”,袁氏的黨徒也漸漸分成三類:

第一類是以“籌安會”名義進行活動的一些政客。

在古德諾發表《共和與君主論》後不到一個星期,立憲黨政客楊度糾合了一些政客、叛徒組織了一個籌安會,在發起宣言中攻擊共和政體說:“我國辛亥革命之時,國中人民激於情感,但除種族之障礙,未認政治之進行。倉卒之中,製定共和國體,於國情之適否,不及三思,一議既倡,莫敢非難。深識之士,雖明知隱患方長而不得不委曲附從,以免一時危亡之禍。故自清室遜位,民國創始,絕續之際,以至臨時政府正式政府遞嬗之交,國家所曆之危險,人民所感之痛苦,舉國上下,皆能言之,長此不圖,禍將無已。”並以南美各國內亂的惡例,證明共和製度之不適用,然後用古德諾的理論為根據,標明是“以籌一國之治安”為目的。在成立啟事中更標舉該會宗旨是“專以理學之是非與事實之利害”來研究君主、民主,“二者以何適於中國”。籌安會的主要人物除楊度外,還有孫毓筠、嚴複、劉師培,李燮和、胡瑛等六人,他們有的是立憲黨人,有的是革命的叛徒。籌安會的成立標誌著袁世凱的帝製已進入到一個公開推行的時期了。楊度在籌安會成立之後,發表了一篇洋洋灑灑題為《君憲救國論》的大文,在這篇文章中,主要闡述了兩大論點:其一是反對共和立憲,其二是主張君主立憲。而歸結在袁世凱必須稱帝這一點上。他首先用許多荒謬的例證形式地來說明共和既不能富國,又不能強國,進而申言共和種種不可,於是下一結論說:“富強、立憲之無望,皆由於共和”,而“富強無望,由於立憲無望,立憲無望,由於共和”。因此他提出正麵的主張是“今欲救亡,先去共和”,“非立憲不足以救國家,非君主不足以成立憲;立憲則有一定之法製,君主則有一定之元首,皆所謂定於一也,救亡之策,富強之本,皆在此矣”。楊度這種似是而非的可笑羅輯對於袁世凱來說,是極表歡迎的,因為在古德諾的外國貨以外,又出來楊度這一種“土產”,足見帝製一事,已是中外一致的輿論要求了,這就無怪乎袁世凱讚歎楊度為“曠世逸才”了。籌安會的這班人物進行活動的目的,是想更進一步地接近政權,能在將來的新朝作高官。他們在袁世凱“研究自由”的庇蔭下,“自由”地鼓吹帝製,這與共和國的存在是甚不相稱的,因此當時有些在政治上幼稚或湖塗的人,或者請求懲治,或者起來詢問,肅政廳為此還曾呈請取消籌安會,呈文說:“自籌安會成立以來,雖宣言為理學之研究,然各地謠言蜂起,大有不可遏抑之勢。楊度身為參政,孫毓筠曾任約法議長,彼等唱此異說,加以函電交馳,號召各省軍政兩界,各派代表加入討論,無怪人民驚疑……應懇大總統迅予取消,以靖人心。”

但是袁對待這個問題與以前處理複辭謠言問題的態度不同,所以內務部也就逢迎其意旨,呈複說:“該會發起人,皆學識宏通,聲望卓著之才,於此項討論界說範圍,亦已鄭重說明……倘認為有擾亂秩序之虞,及其他秘密之行為,警察官吏,職有專司,自當加以幹涉”。口氣十分緩和,並沒有強加限製。有人請誅倡言複辟的籌安會分子,袁世凱即複以籌安會是績學之士研究君主、民主製優劣的組織,與政治無關以答複,這就無形中承認了籌安會的合法存在。而且事實上籌安會會所和楊度等的私宅都由袁政府的軍警荷槍守衛,於是籌安會的性質和用途也就昭然若揭了。籌安會對袁也確實極盡效忠之心,他們大施文人之所長,進行各種宣傳尤其是以詆毀國民黨,來抬高袁的地位和聲望。籌安會不吝懸賞征文,撰《國賊孫文》《無恥黃興》二書,每書印行10萬冊,頒布全國。袁世凱也印過為自己吹噓的“政治小說”《袁世凱》,說他在朝鮮時期就富有民族革命思想,並力詆孫、黃。籌安會原訂計劃是先電請各地派代表來討論國體問題,討論好即向參政院請願。後來,時勢發展太快,於是取消討論,改采投票決定國體,但各省代表尚未來齊,票決也來不及了,便索性由籌安會用各地旅京人士名義起草請願書,於9月1日參政院開會前就紛紛投遞進來,於是參政院就假戲真做的來審查這些請願書了。縱然如此,袁世凱還是嫌籌安會的步伐趕不上他急切想當皇帝的心情,因此不到一個月,籌安會便因另一個推行帝製的團體――全國請願聯合會的積極活動,而失去了它的作用。最後籌安會不得不改稱“憲法促進會”來扮演為帝製搖旗呐喊的醜角。實際上這一撮醜類在完成了鼓吹帝製的號筒的作用之後,便被冷落在一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