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支王公、諸蒙古王公、各府部院大臣鈞鑒:共和國體原以致君於堯舜,拯民於水火,乃因二三王公迭次阻撓,以致因旨不頒,萬民受困。現在全局危迫,四麵楚歌,潁州則淪陷於革軍,徐州則小勝而大敗;革艦由奉天中立地登岸,日人則許之;登州黃縣獨立之影響,蔓延於全魯;而且京津兩地,暗殺之黨林立,稍疏防範,禍變即生,是陷九廟兩宮於危險之地,此皆二三王公之咎也。三年以來,皇族之敗壞大局,罪難發數,事至今日,乃並皇太後皇上欲求一安富尊榮之典,四萬萬人欲求一生活之路而不見允,祖宗有知,能不痛乎?蓋國體一日不決,則百姓之困兵燹凍餓死於非命者,日何啻數萬?瑞等不忍宇內有敗類也,豈敢坐視乘輿之危而不救?謹率全軍將士入京,與王公痛陳利害,祖宗神明,實式鑒之。揮淚登車,昧死上達,請代奏……”
2月6日當袁世凱召集各王公大臣,把這個電文交給他們傳觀時,各親貴均相顧失色,他們手足無措,戰戰兢兢,明知這是袁世凱的威脅手段,可是良弼之死屍骨未寒,如果袁真翻臉,段兵真的北上,則優待條件都不可得了。於是就在這次會議上擬就讚成共和的長電一通。
在這期間,北方的革命誌士仍堅決主張把革命行動在北方貫徹,也反對利用袁世凱推倒清廷。2月6日晚間,北京有同誌打電話到天津,報告清政府已決定於2月10日退位。這個消息使天津方麵的革命同誌感到非常失望,他們認為用妥協換來的和平是虛偽的和平,袁世凱一日不除,民主共和製度便一日得不到保障。2月7日清晨就有北方革命協會會員易宣、阮琴風不肯接受同誌們的勸阻,由天津到唐山,想赴錦州作最後的奮鬥,不幸他們到了唐山,蹤跡就被暴露,追蹤的偵探向他們開槍,互相槍擊中,這些誌士都壯烈犧牲了。
袁為了壓製北方的革命活動,在清室宣布退位後,乃給汪兆銘20萬元,叫他到天津解散所有革命機構。汪在2月21日到天津,在北洋醫學堂召集北方各黨團舉行聯席會議,宣布各小黨一律解散。參加各黨派的成員,除同盟會外,一律資遣回籍。這一措施激起了各黨團的公憤,有人把灤州殉難七烈士的棺材抬出來陳列於天津車站,以反對汪。
(摘自《辛亥武昌首義史》)
第四節 龍氣黯收天安門,民國初立欲共和
剛走過丁字街三義茶館門口,突然有一顆炸彈從茶館裏扔出來,袁的馬車走得快,炸彈沒有打中,已經走到祥宜坊酒店門口了。
對於袁世凱來說,這次遭刺,可謂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就在同一天,又發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刺殺案。
良弼始終認定袁是插在清政府心髒裏的一支毒箭。
這使走投無路的隆裕太後,隻有往袁世凱的圈套裏跳,因為這樣還能得到優待。
這是一份特殊的詔書,詔書前沒有以往皇帝詔書中“奉天承運皇帝”的程式,尾部卻又增加了內閣諸大臣的簽名。
我糊裏糊塗地做了三年皇帝,又糊裏糊塗地退了位。
其實袁葫蘆裏究竟賣什麼藥,誰也不知道。
震驚北京城的刺殺案
推翻清政府的問題,看起來不甚吃力,但是做起來卻不那麼太容易。隆裕太後和載灃等還想拖過一天算一天,還夢想有逢凶化吉的一個機會到來,不到最後關頭,不肯死心塌地地把皇位獻出來。在袁世凱的一方麵,始終不肯唱“逼宮”的一出戲,使他永遠洗不清“活曹操”的罵名。他想盡可能做到武戲文唱,維持封建道德的外殼,把“篡奪”之局粉飾為“揖讓”之局。
清政府貴族中並不是清一色的不抵抗主義者。鐵良、良弼等都主張硬拚一下,還有人主張舉行一次政變,推翻“私通革命軍的奸細內閣”,組織皇族戰時內閣,然後進行一次最後的決戰:即使人心已去,大勢無可挽回,也還可以退保一隅之地;即便失敗後亡命到海外,也不比不戰而屈的局勢更壞。
這也就是清帝退位問題成為僵局的原因。
1912年1月16日(農曆十一月二十八日)上午11時45分鍾,袁世凱乘馬車由東華門到外務部新衙門辦公。
剛走過丁字街三義茶館門口,突然有一顆炸彈從茶館裏扔出來,袁的馬車走得快,炸彈沒有打中,已經走到祥宜坊酒店門口了。
他還在驚魂未定時,忽然又聽得轟然一聲,又是一顆炸彈從酒店裏飛出來。
這次打是打中了,但沒有打中馬車,卻炸死了袁的衛隊管帶袁金標及排長一人、親兵二人、馬巡二人、馬二匹和平民二人。趕馬車的人在塵霧彌漫中加鞭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