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心裏對劉伯溫的忌憚值如同芝麻開花,一節更比六節高。
為嘛本國公想不到的東西,他總是能想到。
當然,其實對於劉伯溫的說辭,他其實是不以為意的。
想明白了劉伯溫大義滅親,率先發難的原有,便要引申到朱振為何這樣去做。
如此精妙絕亂的計謀,隻要事先寫一道行文,將其中的好處說個明明白白,無論是政事堂,還是他吳國公,都會見錢眼開,絕不阻攔。
可是朱振為何放著陽光大道不走,搞這種偷偷摸摸的,送出漏洞給他的政敵看呢?
朱元璋是個成熟的政治家。
他心裏很清楚,朱振雖然年輕,但是大局觀,政治能力,絕對比大殿內的大多數要強。
所以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深意。
別看這群人義憤填膺準備噴糞,但是他們這糞便就算是能噴出來,也是人家朱振故意讓他們噴的。
被人家利用了,這群腦殘也不會清楚的。
在前麵安安靜靜不發話的李善長和胡惟庸肯定是看透了什麼,所以才老神在在的一言不發。
娘的,壓力很大,這群畜生似乎都想到我前麵去了。
朱元璋麵不改色,心裏琢磨。
你們想得快沒用,你們想不到更沒用,我才是老大,我說了算,讓我好好想想。
臣子們見國公不發言,他們也跟著低著頭瞎捉摸,一時間殿內安靜的出奇。
武將則明顯昏昏欲睡,他們最討厭這種虛頭巴腦的議事活動,在他們看來,能搞成就好了,根本沒有必要胡扯。
尤其是郭英,直接倚在柱子上昏昏欲睡,他甚至琢磨,自己要不要去找朱文正跟鄧愈,應天的生活實在是過於枯燥且乏味,不是自己這種喜歡打打殺殺的人呆的地方。
這群人都太不成熟了,都想搞陰謀詭計,還總是得臨場琢磨,段位太低了。
朱元璋看著躲在角落裏呼呼大睡的郭英,跟他一模一樣的還有好兄弟湯和,心裏就真的是很不是個滋味。
哎,當大哥的難啊。
不過他總算是琢磨出朱振的用意了。
這個小混蛋有小情緒了。
別說,最近其實還真的挺委屈他的。
每當他幹出點成績來,自己就義無反顧的摘桃子,然後有好事兒想不到他,有雷總是讓他去頂,這麼來看,自己很不人道啊。
不過誰讓你是我女婿,誰讓你欺負我閨女,誰讓你取了兩個女人。
看見你就煩,不欺負你,欺負誰呢?
“國公,卑職有話要說。”
李善長忽然開口講話了。
對於這個表麵上看起來寬宏大度,其實涉及到自己,一樣小心眼的小老鄉朱元璋太了解了,瞅了他一眼,便笑著說道:“善長,你也認為要處置朱振,讓咱好好的懲罰他嗎?”
臉上滿是笑容,心裏卻很是膩歪。
你怎麼忽然變得不上道了?
大哥能虧待了你麼?
你這個時候搞什麼幺蛾子?
他是我女婿,也是你後輩啊,你跟他計較什麼盡頭?
就因為咱把戶房交給宋濂嗎?
大權不能交給一個人,你心裏沒點逼數嗎?
氣量有些小了,格局有些小了。
現在看來,自己要是拿了江山,指著他們現在的素質去治理,還是差了很多啊。
甚至朱元璋下意識的拿李善長跟被朱振改造過的張大舍比較了一番,嗯,差很多。
李善長仿佛故意看不懂朱元璋笑容之中的含義,也是一臉笑意的說道:“卑職豈會有如此想法,按理來說,朱振確實違背了咱應天的法度,應該懲戒。
但是說到底,此事是一件大好事,在做有一位算一位,心裏八成都認為朱振該接受處罰,但是說句痛快話,你們誰能解決咱們應天的財政問題呢?
讓你使手段,你們就能解決的聊嗎?
所以朱振哪怕行事手段有失偏頗,但是方向沒有問題,他是忠於國公,忠於應天的。
現如今,淮安日趨穩定,市舶司也正式運營,卑職覺得將他留在淮安已經沒有太多的用處,國公賞罰分明,為何不上奏天子,將他召回金陵,委以重任培養,以酬其功呢?”
本來劉伯溫見李善長開口,以為他要開噴,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結果這廝一通彩虹屁放出來,讓劉伯溫瞬間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一雙眸子斜睨著李善長,一臉的鄙視,因為李善長的段位忒低了,這陽謀太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