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聯會員的住址,我說了馮雪峰、陽翰笙、錢杏邨,都是他們以前住過的地方。我說和魯迅先生見麵是在內山書店,同柳亞子相熟,他的思想也很左傾,住在什麼地方也寫上了。
這以後,張道藩到獄中來過一次,是在法官的審判室中接見我的。他說已看到了我的叛黨的自白書,不久就可以覓保釋放。
我既已成叛徒,而且拿著中統特務機關的津貼而成為它的一員。
到漢口以後,我先在中統的臨時辦事處看到徐恩曾,他說每月仍給我一百元津貼……
活口難封,事實俱在。每一個人的曆史,是由每一個人自己的人生腳印所組成的。在一九五六年,姚蓬子就已被公安部定為叛徒。
姚蓬子在被捕之後,先是出賣黨的機密,繼而公然發表脫黨宣言,進一步加入中統特務組織,甚至與徐恩曾攀上“幹親”——這每一步路,都是他自己用雙腳走過來的。
姚蓬子與徐恩曾結為“幹親”,其中的“橋梁”,便是姚文元。
那是在一九三六年五月,南京市中心新街口中央商場附近的一家水果店樓上,忽地笑語飛揚,熱鬧起來。徐恩曾挽著他姘婦費俠的粉臂,笑吟吟走來,跟在門口恭候的周伯良握手之後,上樓來了。已在樓上等候徐恩曾光臨的,有中統特務卜道明、中統特務袁孟明和妻子傅伯群、中統特務姚蓬子和兒子姚文元。
東道主周伯良,乃國民黨特工總部總務科長,水果店是他開的。眼下,他在樓上又開設了西餐館,特請頂頭上司徐恩曾及幾位弟兄賞光。
幾杯黃湯下肚,弟兄們的話就多起來了。“作家”姚蓬子,自然成了話題的中心。
“蓬子,你的大胖兒子,一臉福氣!”費俠摸著五歲的姚文元的圓腦袋,把他摟在懷裏。
“蓬子的兒子長大以後,一定會象蓬子一樣,成為一個文學家!”徐恩曾也誇獎道。
“你們這麼喜歡蓬子的兒子,就把他給費俠吧!”卜道明笑道。
“不,不,蓬子才一個獨養兒子,怎麼可以奪人所愛。”徐恩曾連忙說道,“還是做幹兒子吧。蓬子,你看怎麼樣?”
“那可太好了!”姚蓬子巴不得呢!
於是,姚蓬子當即成了“導演”。
“文元,叫寄爹!”姚蓬子“教唆”兒子道。
“寄爹!”姚文元不愧為好“演員”,馬上對著徐恩曾喊了一聲。
徐恩曾這“笑麵虎”,此刻放聲大笑起來:“好兒子!好兒子!”
“文元,叫寄娘!”姚蓬子又“教唆”道。
“寄娘!”姚文元朝著費俠甜甜地喊了一聲。
“真乖!真乖!”費俠親了親姚文元的圓臉蛋。
“幹杯!我們為徐主任和費俠有了幹兒子幹杯!”卜道明站了起來,高高舉起了酒杯。
“幹杯!”姚蓬子也舉起了酒杯。
幾隻酒杯相碰,發出叮當的聲音。
徐恩曾一飲而盡,他為自己能夠進一步與姚蓬子結成“親密關係”而欣慰。
姚蓬子也一飲而盡,他為自己能夠巴結徐恩曾,有了堅牢的“後台”而高興。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當日軍攻陷國民黨政府的“首都”南京,展開燒殺淫掠“大競賽”的時候,徐恩曾西裝筆挺,挽著費俠,徐徐步入漢口天主堂。他和費俠的婚禮,正式在這裏舉行。他們先同居,後結婚。
在賀喜的人群中,自然是少不了“幹親”姚蓬子的。他緊緊跟隨著主子來到漢口,參與了劉百閔、葉溯中為首的文化特務活動,組織了“中國文化服務社”。他還在反共雜誌《中國與蘇俄》上,發表了“抨擊”共產主義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