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問你什麼啦?”博博彥聽了,心裏一怔,薅頭發的手不由得鬆了鬆,暗暗慶幸自己預料準確:剿匪小分隊果然在他門庭上的人身上打主意了。他用眼角睨著小奴卡說:“老老實實給我說,一點兒也不準摻謊!”
博博彥心裏翻騰起來:“難道剿匪小分隊知道了自己和馬四炮的聯係?知道了黑獵犬後屁股蛋上的秘密?企圖通過小奴卡……不,不可能!”
博博彥思索了一下,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小奴卡哆嗦著嘴唇,喃喃地說,“她問我話,我就像老爺囑咐的,問什麼都說不知道。”
“快說!”博博彥立楞起雙眉,抖擻著頭人的威風連命令帶問,“她都問你什麼啦?”企圖從問話中探探剿匪小分隊是否知道他和馬四炮的關係。
不知為什麼,惶恐和緊張一過,小奴卡除了覺得後腦勺上撞起的三個大包疼痛得鑽心之外,心裏倒覺得坦然了:“她說,聽我在林子裏喊獵犬阿爸,馱小少爺玩時也喊,問我為什麼這麼喊。”
博博彥眼珠子瞪鼓了,“你怎麼回答?”
小奴卡幹脆地回答,“我說,你別問,我不告訴你!”
“撒謊!”
“老爺,不撒謊!”小奴卡立刻發誓,“我敢向吉亞齊神仙保證!”
“撒謊怎麼辦?”
博博彥又使勁拽那綹頭發,小奴卡疼得齜了齜牙,說:“老爺,要撒一句謊,打我一百索利棍,不,老爺怎麼罰我都行!”他簡直不知怎麼發誓好了,最後又補充說,“死了,變成老爺家的獵犬,讓老爺使喚一輩子!”
博博彥再沒有發怒發狂,看樣子有些相信了。但,他提溜的心仍然放不下,繼續追問小奴卡:“那個小女黃衣蟒猊還問你什麼啦?”
“還……”小奴卡眨眨眼,略加回憶一下,回答說,“還問獵犬有沒有名字?問老爺家的人管不管獵犬叫阿爸?”
博博彥剛剛鬆弛的神經像突然又被針刺著,激靈了一下,瞪大眼珠兒問:“你怎麼回答?”
小奴卡的麵孔又變得木然起來,照實回答:“我說老爺家的人都不叫,獵犬有名字,叫黑黑。”
這可是個容易引起人懷疑、而且能作為突破口的地方!不由分說,博博彥橫眉怒對小奴卡,又攥緊了薅著的頭發,使勁往立柱上“嘣嘣嘣”猛撞了三下,罵道:“敗類的山蹦兒崽子,胡說亂說!”
方才碰起的大包又受到猛烈擊撞,血慢慢往外浸透著,小奴卡隻覺得像有錐子紮在心上一樣疼,忙照著剛才的話說:“老爺,老爺,下次再有人問,我就說黑獵犬沒有名字,老爺家的人也喊它阿……”
“混蛋!以後要是再有人問,你就說……”說什麼?博博彥怒氣衝衝地截住小奴卡的話,一下子卡殼了。那本是實情,他一時也編不出適當的話來,便說,“你就搖頭,裝啞巴,聽清了沒有?”
小奴卡噙著眼淚,忍著疼痛點了點頭。
博博彥已觀察出小奴卡說的都是實話,雖然手都攥得麻木發酸了,還是不肯鬆開,又刨根問底地逼小奴卡:“好好想想,那個小女黃衣蟒猊還問什麼啦?”
小奴卡腦海裏嗡嗡響得很厲害,似乎還問過什麼,但,他記不起來了,就奓著膽子收口:“老爺,沒再問什麼,我打上水拎著樺皮桶就回來了。”
博博彥眼瞪得滴溜溜圓:“說實話,真的?”
“老爺,真的,是真的呀!”小奴卡用乞求的目光瞧著博博彥回答,渾濁的淚珠兒像斷了線的珠子,從他的臉頰上簌簌地滾落著。
博博彥長籲一口氣,渾身的肉腱子也隨著鬆弛下來。他忽然間又覺得,就是任憑怎麼問,小奴卡又能知道什麼呢?對,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警告小奴卡:“以後不準靠近他們,就是萬不得已碰上了,千萬別說馬四炮來過咱烏力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