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快樂的鄂家(2 / 2)

娃子們這才一齊打量這個新夥伴:那沒毛的薄皮褲和褂兒上,大窟窿小眼的,這兒少個角兒,那兒叫樹枝剮去了一條……這不就是他們沒出老林子住仙人柱時那種模樣兒嗎?

一個過去叫夜虎,剛改名字叫換運不久的娃子盯著箭娃問:“喂,你是哪個新村的?”

“我,我是……”箭娃尷尬地“我我”了半天,也沒“我我”出個子午卯酉來。

哈妮花發現箭娃被這夥娃子瞧得不好意思了,說,他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阿米皮曼頭人的烏力楞裏的。

“哈妮花姨姨他們找你們可找苦啦!”換運瞪起眼來像氣不平的樣子說,“你們那個阿米皮曼大壞蛋真‘格楞子’,背著我們這些烏力楞搬到嘎嘎嚴密的地方去了!”

箭娃一聽,不樂意地說:“你說是誰們的阿米皮曼大壞蛋?”

換運嘎巴溜脆地回答,“你們的唄,還能成誰們的?”

“你再說一個!”箭娃認真地瞪起了眼珠子,“你這個還沒出老林的野愣頭,要幹什麼?”換運見箭娃逼過來,退著步不在乎地問:“你說是誰們的吧?”

箭娃斬釘截鐵地說:“是王八蛋們的!是孟貴、米米退、親兵他們的!”

哈妮花見兩個鄂家娃像張開翅膀立起冠子要鬥的公雞,剛要去勸解,其他娃子聽箭娃說完,拍著巴掌跳著高兒說:“對對對,壞蛋頭人,都是王八蛋他們的!”

這一小陣巴掌把箭娃的氣兒拍走了不少。

哈妮花對鄂家娃子們說:“小朋友,你們先都回去吧,等我辦完事咱們再玩。”

娃子們走後,哈妮花領著箭娃來到幫助這個烏力楞定居的工作組的辦公室,邊吃著香噴噴的大米飯,又聽到了許多新鮮事兒:這裏的定居工作已接近尾聲,工作組領導獵戶們鬥爭了頭人,大家提名推選了領導這個鄂家新村的幹部,工作組還把黨和國家給獵手們的新獵槍發到了獵人手裏,娃子們都上學讀書……箭娃眼饞得直咂巴嘴,心裏嘀咕:“什麼時候我們的烏力楞也能住進這樣的新村呢?到時候,把太帖接回來,阿它吉該會多高興嗬!”

哈妮花和箭娃要回去,工作組的指導員勸留他們說,現在走到黑趕不回去了,再說,今晚這裏要開慶祝定居的篝火舞會。哈妮花和箭娃一商量,決定留下來住一宿,明天早晨再走。

這慶祝定居的篝火舞會可真夠熱鬧的啦!獵人們點起篝火,圍成一個大圓圈,點燃十二堆篝火,代表著已經定居的十二個烏力楞。中間那一堆特別大,代表著共產黨。獵人們把這種擺放的方法叫“群星捧月”。

篝火舞會開始了,那古老的琴弦和竹笛一起奏起了盼福老人新編的鄂族民歌:

那依耶,那依希耶,

鄂家就像顆顆星,

共產黨像那月兒明。

群星捧月心向黨,

黨救鄂家出火坑。

……

那依耶,那依希耶。

年輕的姑娘和小夥子們穿著漂亮的衣服,圍著大堆篝火盡情地跳著、舞著,老老少少在十二堆小篝火堆外麵圍成一個人圈圈,和著美妙的曲調拍著巴掌……

鄂家新村的夜晚篝火熊熊,樂曲悠揚婉轉,人們載歌載舞,這裏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箭娃聽著動人的笛曲,拉拉哈妮花的衣角說,“這笛子跟我阿它吉吹的一樣好聽!”

哈妮花一下子想起了什麼,忙問,“你阿它吉叫什麼?”

箭娃說,“大夥都叫他神笛老人。”

“哎呀呀,”哈妮花禁不住滿懷驚喜地對箭娃說,“太巧啦!我們訪問這位盼福老人的時候,他說你們的烏力楞在象鼻嶺時,他曾去拜你阿它吉為師學過吹笛。據說,阿米皮曼到處嚷嚷說,吉亞齊神仙最愛聽笛曲,吹好笛子感動了吉亞齊,就會給鄂家降臨幸福。”

哈妮花說完,見舞會暫時休息一會兒,就拉著箭娃的手說:“走,我領你去見盼福老人去!”

盼福老人聽哈妮花說完,把箭娃一把摟到懷裏說:“我去你阿它吉那裏學笛的時候,你還不大點兒呢,你阿它吉提起你阿爸、阿媽死的事兒,難過得不得了,發瘋似的吹著笛子,盼望感動吉亞齊能降來幸福。娃子,回去告訴你阿它吉吧,那阿米皮曼真不是個好東西,可把我們坑苦啦!我們頭人的老婆,就是阿米皮曼的妹妹,在鬥爭會上交代了,哪是什麼吉亞齊神仙願聽笛曲,是阿米皮曼和他老婆愛聽那玩意兒!”箭娃聽了,不知是恨還是激動,半天沒有說上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