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時間下午2點45分,西部白宮按總統指示發出了一個通知,說五個小時以後總統要發表一篇“事關國家大局的重要的”簡短公告。傍晚,尼克鬆和基辛格乘直升飛機飛往洛杉磯。尼克鬆於下午7點前進入設在伯班克的全國廣播公司的播音室。記者早已聞訊蜂擁而至,特工人員早已控製了現場。記者們從未見過他那樣高興和樂嗬嗬的樣子。還差幾秒鍾就要到7點的時候,總統愉快地問道:
“夥計們,準備好了麼?”
7點整,電視攝像機的鏡頭對準了尼克鬆。
“晚上好!”總統開始講話了。
我要求占用今晚這段時間,是為了宣布我們為了建立世界持久和平而作的努力中的一件大事。
正如我在過去三年中多次指出的那樣,沒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及其七億五千萬人民的參加,是不可能有穩定而持久的和平的。正因為如此,我在好幾個方麵采取主動行動,為兩國之間的比較正常的關係敞開門戶。
為了實現這一目的,我派遣我的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基辛格博士在他最近的環球旅行中前往北京,以便同周恩來總理會談。我現在宣讀的公告將同時在北京和美國發表:
周恩來總理和尼克鬆總統的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基辛格博士,於1971年7月9日至11日在北京進行了會談。獲悉,尼克鬆總統曾表示希望訪問中華人民共和國,周恩來總理代表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邀請尼克鬆總統於1972年5月以前的適當時間訪問中國。尼克鬆總統愉快地接受了這一邀請。
“中美兩國領導人的會晤,是為了謀求兩國關係的正常化,並就雙方關心的問題交換意見。”
尼克鬆剛念完《公告》,電視鏡頭馬上轉向在場的評論員。這些人都怔住了,熒光屏上顯現出他們目瞪口呆、大為吃驚的神態。
全美國都發愣了!全世界都吃驚了!幾乎所有的電波都在載送這個消息,幾乎所有的語言都在談論這個消息。
尼克鬆心中像受到一股股暖流的衝擊。他喜氣洋洋,好像過節一樣。他離開電視台,來到佩林諾餐廳,緩步走過餐廳時,盡情地頻頻與人握手,接受祝賀。尼克鬆一反往常的靦腆表情,得意洋洋地拉著基辛格,向人介紹說:
“他就是已經到過北京的那個人……”
不少人高聲表示:“總統去中國,我們也要去……”
有人說:“哎,你怎麼就變了?你昨天還說要去台灣出差。”
“不。我今天不想去台灣了。要去北京,基辛格博士,你要幫忙呀。”
人們用掌聲歡迎尼克鬆。一個青年問他:
“總統先生,你剛才打了一記非常漂亮的球。您是否感到它的意義?”
尼克鬆眨了眨眼睛,自信地說:“隻有曆史才能說明它確實意味著什麼。”
他和基辛格在餐廳的慶祝晚宴上吃了蟹腿肉,喝了一瓶1961年釀的法國紅葡萄酒。這天深夜,尼克鬆和基辛格喝得臉紅紅的,乘直升飛機回到聖克利門蒂。國務卿羅傑斯向尼克鬆彙報,電報已經開始像潮水一樣湧來,大部分是讚揚的賀電,也有批評的,還有提建議、提要求的。可是,尼克鬆最關心的是日本和台灣的反應。他在開始宣布公告前一個小時,羅傑斯用事先準備好的情況介紹,通知盟友,首先從日本開始,然後是台灣……
羅傑斯彙報,日本駐美的大使在場聽了,沒有發表評論,肯定是覺得我們對不起盟友;台灣的沈劍虹“大使”當場作了反應,譴責總統的決定,斥之為“不光彩的交易”。還說,“不應該未經磋商、不打招呼就背著朋友和盟國幹出這種事來。”
尼克鬆不以為然地說:“你要給他解釋,我們沒有拋棄老朋友,沒有嘛。我們和台灣的防禦條約不是還有效麼!我還準備批準賣給台灣一批新式戰鬥機。”
羅傑斯又說:“總統,台灣方麵對我們上月向他們提出的‘雙重代表權’的征詢,不作答複。怎麼辦?”
尼克鬆漸漸從剛才成功的陶醉中冷靜下來,有點煩:“你看怎麼辦?”
羅傑斯說:“國務院認為不能遲於8月上旬正式提出‘雙重代表權’,向新聞界公布。請總統批準。我們要拚命保住台灣在聯合國的席位,我們臉上才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