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文革”,成了一個無事不管、無處不伸手的“小組”。
這個“小組”不斷“剝筍”,這時又“剝”去了謝鏜忠,變得越發“小”了,從最初的18名成員縮小成隻有8名成員:
組長陳伯達。
顧問康生。
第一副組長江青。
副組長張春橋。
組員王力、關鋒、戚本禹、姚文元。
自從賀電發表之後,“中央文革”不再是過去“遜稱”的“政治局的秘書班子”“參謀部”,而是手握實權、大權,可以直接向各級黨委下指示了。
像走馬燈似的,唐平鑄、胡癡在1月11日還與陳伯達一起起草賀電,到了1月17日便倒台了。陳伯達、王力、關鋒趕到《人民日報》社。
陳伯達說:“你們造唐平鑄的反,造得對!我們在1966年5月31日到《人民日報》來,是帶著毛主席的革命方針來的。在5月31日以前,我同唐平鑄沒有見過麵,同胡癡也沒有見過麵,都是臨時從《解放軍報》借些人,實際上是劉誌堅推薦的,我們不了解他們……你們的幾任總編輯都垮台了,一個鄧拓,一個吳泠西,一個唐平鑄,統統都垮台了。”
陳伯達宣布:“我建議‘中央文革’今後由王力、關鋒同《人民日報》聯係。關鋒實際上要負責《紅旗》雜誌。他是《紅旗》常務編委,實際上是總編。王力同誌可能跟你們聯係多一點……”
關鋒插話說:“《人民日報》有兩條路線,一條是陳伯達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一條是陶鑄的資產階級反動路線。”
從此之後,“中央文革”便把《人民日報》《紅旗》雜誌都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陳伯達通過王力、關鋒這兩員幹將,控製了中國最重要的輿論工具。
撲滅反康生之火
就在今兒打倒這個、明兒打倒那個的亂糟糟的時刻,在1967年1月中旬,北京爆發出轟動全城的新聞:打倒康生!
康生此人,又刁又滑,奸詐陰險,自從成為“中央文革”的顧問以來,招搖過市,氣焰逼人。終於,人們對康生的怒火,猛烈地爆發了。
北京冒出了一個“調查康生問題聯絡委員會”,寫大字報,印傳單,炮打老奸巨滑的康生!
一大批大字報突然在清華大學貼出來,痛快淋漓地大罵康生。人們爭相傳抄,消息不脛而走:
□康生明裏是人,暗裏是鬼。演鬼戲,是他鼓動的。他憑著三寸不爛之舌,煽動文藝界去演鬼戲。他拍著胸,打著保票,誇下海口,“不要怕,大膽地去演,出了問題,就說康生批準演的,一切後果,由我承擔。”可是一轉身,又是他康生把演鬼戲的、寫鬼戲的都打成“黑幫分子”,有的已被迫害死了。
□康生詭計多端,心黑手狠,是玩弄權術的陰謀家。《二月提綱》從頭到尾他都是參與了的;他又是一貫正確,入汙泥而一塵不染;不但把自己洗刷得一幹二淨,還立了功。
□康生不是治世之能臣,而是亂世之奸雄。他走到哪裏,那裏就成了多事之秋、是非之地。他吃人的法術很多,施陰謀,設陷阱,殘害多少國家的棟梁,他是兩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康生是馮道式的人物,兩麵三刀,朝秦暮楚,有奶便是娘。為了達到他個人的目的,什麼都能幹,什麼他都能出賣。
大字報文筆老辣,作者深知康生底細。奇怪,在工科大學——清華大學之中,怎麼會有這等舌如劍、筆似刀的作者?
幾天之後,中共中央黨校裏貼出的一張《勒令》暴露了炮打康生的主力所在地:
“正告老奸巨滑的康生,你這個製造天下大亂、禍國殃民、殘害無辜的野心家、陰謀家、兩麵派、劊子手,你作惡多端,罄竹難書,限你24小時之內,必須交代你的滔天罪行。如不交待,誓與你血戰到底!”
康生深知這把火倘若不及早撲滅,很快就會釀成燎原之勢。因為對於他的積恨,早已像幹柴一樣堆滿大地。
雖然康生也手握大權,但是由他自己出麵“撲滅”顯然不便,說不定會惹起更大風波,他隻得求助於“第一夫人”江青。江青是他的同鄉,何況江青進入延安時得到他鼎力相助。他給江青掛了電話。
江青一口答應,為他“撲火”。這倒並不是為了感激他過去的幫助。她在需要拋出誰的時候,從不手軟的。她需要這位“顧問”,康生善於給她出點子。
為了“撲火”,最合適的“消防隊”,莫過於陳伯達。他是“中央文革”的組長,由他出麵保“顧問”,當然最為恰當。
陳伯達跟康生之間,有過一次次明爭暗鬥,但畢竟是一夥。陳伯達暗地裏曾為康生遭炮打而歡欣,可是為了維護“中央文革”,遵“第一夫人”之命,他出麵保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