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深知毛澤東那段話的分量,催促田家英整理毛澤東的談話紀要,並把消息轉告張春橋、姚文元。
本來,那天毛澤東跟陳伯達等人隻是工作漫談,艾思奇和關鋒也隻是按平日的習慣記下毛澤東的話,以備今後參考,事先並沒有想到要把毛澤東的談話整理成為“紀要”。田家英那天也記了些,不過不是每句都記,隻記了一些重要的話。田家英隻得求助於艾思奇和關鋒:“老艾,老關,請你們兩位辛苦一下,整理主席談話紀要。”
艾思奇、關鋒都是快筆頭。兩人忙碌了一天,就寫出了毛澤東的談話紀要。
第二天上午,艾思奇和關鋒把紀要交給田家英。田家英看後,刪去了毛澤東關於戚本禹、姚文元文章的評價的那段話。
艾思奇知道了,曾好意提醒田家英:“主席的談話,恐怕不便於刪。”
田家英回答說:“那幾句話是談文藝問題的,與整個談話關係不大,所以我把它刪去了。”
其實,田家英這話,隻是托詞。1959年在廬山上,他就對彭德懷深抱同情。他對姚文元、戚本禹的文章也早有看法,所以毅然刪去了毛澤東談論這兩篇文章的那幾句話。
紀要印出來了。
陳伯達、江青、張春橋、姚文元一看沒有那段話,先是吃驚,繼而震怒。因為他們要整理毛澤東的談話紀要,主要目的就是要用毛澤東的這一段“最高指示”壓人。
江青去問毛澤東:“那一段話,是你刪的,還是田家英刪的?”
陳伯達去問關鋒:“那一段話,是誰刪的?”
很快的,陳伯達和江青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此後的情況,如同鄧力群1980年在田家英追悼會上所致的悼詞描述的那樣:
幾十年的實際行動證明,家英同誌確實是一個誠實的人,正派的人,有革命骨氣的人。他言行一致,表裏如一。他很少隨聲附和,很少講違心的話。1965年,家英同誌參加整理一個談話記錄。他實事求是,堅持真理,反對把《海瑞罷官》一劇說成是為彭德懷同誌翻案。事後不久,被一個混進黨內壞人告發,從此對他定下一條篡改毛澤東著作的大罪……
家英同誌對於混進黨內並身居高位的壞分子,像陳伯達、江青之流,很早就看出這夥人的惡劣品質,曾長期同他們進行了不妥協的鬥爭,並被他們恨入骨髓。
撬掉田家英,是陳伯達與江青的第一次“聯合行動”。陳伯達早已恨透了田家英,這一回借助江青之力,既除了宿敵,又贏得江青的信任,陳伯達可謂一舉兩得。
幫助江青炮製《紀要》
自從陳伯達與江青“結盟”之後,很快的,江青邀這位“老夫子”參與“機要”了……
對於“偶爾露崢嶸”的江青來說,組織、發表姚文元的文章,隻是打響了第一炮。可是,她連中央委員都不是,她要實現女皇夢,不能不提高自己的聲望。
她,求助於林彪。
1966年1月21日,江青從上海前往蘇州,拜會林彪,請林彪拉她一把——她要搞一個“部隊文藝工作座談會”,求林彪給予“林彪同誌委托江青同誌召開”的名義,以提高聲望。
林彪和江青悄悄地說了一些什麼話,不得而知。但是,有段話是後來載入《林彪委托江青同誌召開的部隊文藝工作座談會紀要》的,白紙黑字,印得清清楚楚:
來上海之前,林彪同誌對參加座談會的部隊同誌曾作了如下的指示:“江青同誌昨天和我談了話。她對文藝工作方麵在政治上很強,在藝術上也是內行。她有很多寶貴的意見,你們要很好重視,並且要把江青同誌的意見在思想上、組織上認真落實。今後部隊關於文藝方麵的文件,要送給她看,有什麼消息,隨時可以同她聯係,使她了解部隊文藝工作情況,征求她的意見,使部隊文藝工作能夠有所改進。部隊文藝工作無論是在思想性和藝術性方麵都不要滿足現狀,都要更加提高。”
林彪的“在政治上很強,在藝術上也是內行”的“高度評價”,大大增加了江青的政治資本。須知,江青當時正欲在政治舞台上嶄露頭角,多麼需要林彪這樣的“大人物”的提攜!盡管她是“第一夫人”,但是她深知毛澤東絕不會對她作這麼一番“高度評價”的。
從林彪那裏拿了“令箭”,“部隊文藝工作座談會”便於1966年2月2日至2月20日在上海錦江賓館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