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天安門風雨見證!如磐夜曙光在前(6)(3 / 3)

主席團上前交涉,向東區警察局長陳善周說明學生有請願自由,要求憲警撤退,讓出馬路。金大訓導長也上前慷慨陳詞,要求警憲維持秩序,允許學生通過。陳善周卻說什麼他是“奉命行事”,拒絕撤退。主席團再三要求讓大隊通過,陳善周反令遊行隊伍立即解散。主席團與警官交涉曆時達15分鍾之久,這時,群情越來越激憤,學生高聲呼喊:“警察和學生團結起來!”“人民有請願自由!”“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我們決不向暴力低頭!”然而,警憲沒有被感動。學生中突然有人高聲呼喊:“我們衝過去!”這喊聲像是“起跑令”,主席團也就一馬當先,率領隊伍猛衝了過去。隊伍猶如洶湧怒濤,憲警猝不及防,驚惶後退,憲警幾層封鎖線全部被突破。這時是11點零9分。

國民黨當局早有預謀。當學生衝破憲警防線以後,爬在電線杆上的消防隊長就搖動小旗。憲警奉命衝散大隊,洶湧撲打上來,首先搶奪、撕毀各隊旗幟、漫畫、標語;兩旁的消防車,馬上打開水龍頭,噴射學生隊伍,衝得學生滿臉滿身濕透。這時有的學生跌倒,跌倒又爬起來,再衝;有的學生身體太弱,行動不快,就由兩個人扶起來跑;有的跌傷,被同學立刻背起。學生糾察隊真是好樣的,他們奮勇當先,有的用身體頂住水柱,掩護女同學前進;有的衝過去搶奪水龍頭,轉而噴射憲警。憲警用皮帶、鞭子、木棍像雨點一樣打將上來,有些學生被毒打倒地,血流滿麵,立刻被逮捕走了。學生們齊心協力,不畏強暴,英勇搏鬥。

大約三分之二的中大學生衝過水龍防線後,隊伍再次被衝斷,埋伏在路旁的大批軍警憲特,手持木棍(帶有鐵釘)、鐵棒、皮鞭,又從四麵八方衝殺上來,向衝過珠江路的學生猖狂追逐,向正要衝過去的學生迎頭痛擊,對準手無寸鐵的學生亂抽亂打,尤其是毆打女學生和糾察隊員,有的女學生被打倒在地,憲警還用大皮靴在女學生身上、頭上拚命亂踩。有的學生被打得血流滿麵,有的被打得筋骨折斷,中大經濟係二年級女學生趙之巽,頭部遭木棍猛擊,昏倒在地。孫傲滄為了搶救趙之巽也被鐵棒打斷大腿骨,昏厥於地。馬路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受傷的學生,自來水混合著鮮血,順著水溝汩汩地流。糾察隊員、救護隊員奮力搶救受傷同學,也遭毒打,他們的英勇業績真是可歌可泣!與此同時,經特務學生在旁指點,憲警大肆抓人,捆綁上車,送往郊區馬群監禁。趙宏才(即趙洛生)等十多位學生就是因搶水龍頭與警察搏鬥而被捕的。已衝過去的前頭部隊,得知後麵同學被打,立即回頭救援;後繼隊伍聽說前麵同學被打,立即往前奔跑。學生們英勇無畏,或用手中的旗杆、宣傳用的油墨筒,作為武器還擊憲警,或奪下憲警的凶器自衛,搏鬥十分激烈。學生們團結奮進,終於衝破了層層封鎖線!據事後統計:學生被打重傷者19人,輕傷者104人,遭毒打者500人以上,被捕者28人。學生遊行是為了要飯吃、要和平,而蔣介石給予的卻是毆打、屠殺、逮捕、監禁,他的法西斯真麵目暴露無遺。當時,學生看到受傷同學血肉模糊,從行列旁抬過,不少人失聲痛哭。有一個學生氣憤地跳起來,說:“這是什麼政府?喪盡天良,一群野獸……”人行道上的市民不少人擦著眼淚。這就是震驚中外的“五二”血案。鮮血,染紅了珠江路口,但學生隊伍更加堅強了。學生門重整旗鼓,繼續遊行。這時,中大、金大校內許多學生也被政府當局的暴行激怒了,聞訊趕來,加入了遊行行列,隊伍因此更加壯大。

音樂院也一早被軍警包圍,警車一輛輛停在西康路上,院內校警也全體出動,在院門口站崗,便衣特務則出沒於校園,有的站在大禮堂窗口,監視著學生,防備學生外出遊行。

如前所述,音樂院學生19日已分成對立的兩派,學生會20日決定召開學生大會討論參加遊行問題。會上,院長捧著教育部的信,痛哭流涕,懇求學生不要外出遊行,說遊行有危險;有些人也是原則肯定學生運動,認為目前軍警密布,不宜外出遊行,進步學生與之辯論,但也沒挽回局勢。進步學生人少勢弱,隻好讓廖一鳴先去參加聯合遊行主席團;其他學生陸續從音樂院後門竹籬笆鑽出,穿過後山的荒蕪墳地,趕到珠江路,隻見遊行隊伍已被衝散,地上還零亂地丟下幾根帶著鐵釘的木棒。音樂院進步學生找到廖一鳴後,經他與主席團聯係,就插在英士大學的隊伍裏。

對峙在國府路

12時多,遊行隊伍到達國府路(現名長江路)上乘庵廊東街口,離國民大會堂不遠處,又被國民黨當局設置的五道防線阻攔:第一道是騎著日本種高頭大馬的騎巡隊;第二道是手持步槍的防護團;第三道是全副美式裝備的青年軍;第四道是身佩盒子槍的憲兵;第五道是機關槍隊,機槍斜置在商店門口,向街心構成密集火網。五道防線,層層封鎖,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