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師和保安隊傷亡慘重,急需增援!情況越來越惡化,孤軍作戰的天津守軍麵臨著全軍覆滅的危險。這時候,南京政府對天津的戰局持什麼態度呢?
27日,宋哲元致電蔣介石要求龐炳勳軍迅即集結靜海、獨流鎮一帶,以便策應天津。蔣沒有答應;29日上午,宋哲元又致電何應欽,再次要求增援,結果電報發出後沒有任何回音。
李文田和劉家鸞實在無法支撐眼下的戰局,便在29日下午決定撤退,到靜海縣和馬廠兩地集中。
次日,天津淪陷。在這之前的頭一天,北平已經失守。
張自忠大概沒有想到29軍這個七零八落的攤子,還有華北這片被日寇和漢奸糟踐得千瘡百孔的天下,最後輪到他來收拾。不是拖卸責任,這個殘局他實在無法修補,無法改變。
但是,最終他還是挑起了這副他難以勝任的重擔。那是7月28日下午,宋哲元在鐵獅子胡同進德社召集北平的軍政首腦,舉行特別緊急會議,參加會議的有馮治安、張自忠、秦德純等。宋對與會者說;敵人集中兵力打上門來,蔣介石不讓還擊;現在,敵人進一步逼著我和37師全部撤離北平。在既不能打、又無法談和的情況下,為了照顧全局和長遠利益,我決定離開北平前往保定,到了那裏再作下一步打算。可是在把實力轉移時,在北平必須留個負責人和敵人暫時周旋,把形勢緩和一下。
宋哲元當時並沒有說出誰是留在北平的合適人選。不過,他把目光停留在張自忠身上。這已經再也明白不過了,他在張自忠身上打著主意。果然,就在這天下午,宋哲元寫下手諭,令張自忠代理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長、北平綏靖主任兼北平市長。張自忠接過手諭,心中激動與氣憤交加,他說:“委員長和大家都走了,我的責任太大,一定盡力而為!”宋哲元也有千言萬語難以說清,他和張自忠相對而泣,久久不語。臨別前,張自忠沉痛萬分地對秦德純說:“你同宋先生成了民族英雄,我怕成了漢奸了!”
當晚,宋、馮、秦等出北平西直門,轉赴保定。平津地麵留下了孤苦零丁的張自忠。29日淩晨,29軍全部撤離北平。天亮以後,北平街頭靜悄悄的。轉瞬,人聲鼎沸,人們這才驚異地發現,一夜之間,29軍竟消失得無蹤無影。街頭處處可見代委員長張自忠的布告,大意是說中日戰局發展,29軍為縮短防線,退出北平,向保定一帶集中兵力,繼續抵抗。勸告民眾各安生產,不要驚慌自擾。北平已經淪陷,人民就要當亡國奴了,何談人心安定?
一隻受傷的軍犬從西單牌樓下慌慌逃過。
張自忠不斷接到令人心碎而又氣憤的消息:有人不戰自退;還有人當了無恥之徒,投降了日軍;最後,北平城僅留下一個保安旅,也被迫繳械……他悲憤得五髒俱痛,幾乎暈倒。
8月7日,張自忠宣布辭去一切職務,秘密住進東交民巷東口的德國醫院(今北京醫院)。
三天後,他化裝成學者,住進了東城區禮士胡同美國僑民福開森家中。
就在這當兒,張的舊部將領聯名寫了一封信,派人輾轉送到北平,希望他早日回軍,率部抗日。張南下心切,便著手準備奔赴前線之事。
9月7日清晨4時,張自忠著工裝出門,坐在美國商人的汽車內,出朝陽門,過通縣,到達天津。
9月10日拂曉,他悄然離開華北,南下奔赴抗日前線……
槍聲,炮聲,從遠方的天際掠過。
它留在天空的溝壑比地上的更多更深。那是敵人在召喚我們去抗日,去戰鬥。夢的碎片在飛,血肉的粉末在濺。
日本帝國主義就這樣在盧溝橋畔挑起了全麵侵華戰爭,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狼煙就這樣從這裏點燃起來了!一聲炮彈的轟鳴,就是一個巨大的墓坑。
盧溝橋上的一隻石獅隨著一聲槍響栽下,它不會消失。大地是它的母親,她會緊緊地摟抱著它。
一隻倒下的石獅,一座憤怒的石碑。它身上記載的不僅僅是強盜的罪惡,還有中國軍人的輝煌。
1937年7月,這個多雨的季節,中國抗日戰爭爆發了。1937年7月,這個中華兒女的心先熱起來的日子,眾多的中國人背起最後的希望,從遙遠的道路上走來。槍聲伴著沉重的、創世紀的腳步……
(摘自《睡獅怒醒》)
第九節 天安門在含憤悲泣
喜多誠一麵在平津網羅各色漢奸,一麵派特務前往香港,勸說王克敏重返北平。
1937年8月17日,北平淪陷不到20天,日軍即闖入天安門內的故宮,把大量的文物搶走。
1937年12月14日,華北地區的偽政權――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在北平中南海匆匆粉墨登場。
1941年8月中旬,當局開始挨門逐戶勸募,並向全市各同業公會指令攤派。
北平的大街小巷,土膏店處處可見,整個城區空氣中彌漫著鴉片煙味。
北平市偽政權奉命組織人力,搜掠故宮內銅佛、銅器等2095斤,毀壞國家寶貴文物,獻給日軍。
漢奸組織“新民會”對北平的控製
加了加強對北平城和華北地區的控製,日本侵略者又建立了漢奸團體――新民會。1937年12月24日,即偽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成立的第十天,在日本華北方麵軍特務部長喜多誠一的導演下,“中華民國新民會”宣告成立。
會長由臨時政府首腦王克敏兼任,副會長由東北漢奸組織協和會幹將張燕卿擔任。新民會是一個具有明確政治綱領的漢奸組織。其章程規定“本會為信奉新民主義、與政府表裏一體之民眾團體,以實現中日滿之共榮,並期剿共滅黨之徹底,而貢獻世界和平為目的”。
新民會中央指導部部長繆斌在“論證”新民主義時說,“新民”一詞源於儒家典籍《大學》。書中寫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於至善”。新民會動員組織民眾,通過“禮治主義”“德治主義”“生產主義”和“平天下”,去達到新民主義的理想境界,為日本侵略者用軍刀建立的殖民統治,披上合理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