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愛國遊行使廣大學生的抗日熱情空前高漲,許多人強烈要求“再來一次”,迫切要求參加行動。全國許多城市和農村的大、中、小學及工會等組織,紛紛給北平學生發來函電,熱情地鼓勵他們再接再厲。在這種有利的形勢下,北平學聯在中共北平市臨委的領導下,決定進一步發動全市大中學校學生和教師,再舉行一次大規模的抗日救亡示威遊行。北平學聯為此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製定了示威遊行的口號、路線,劃分了發動區域和若幹路遊行隊伍,成立了示威遊行指揮部。
12月14日,北平報紙登載了“冀察政務委員會”將在16日成立的消息,學聯立即將示威遊行定在這一天,以反對“冀察政務委員會”成立,把學生抗日救國運動推向新的高潮。15日,各校學生接到通知後,立即投入了緊張的準備工作。清華大學和燕京大學鑒於上次被阻城外的教訓,決定各校抽出30人組成先遣隊提前進城,以便第二天接應大隊入城。城內北京大學等校組織了糾察隊、交通隊,趕製了各種宣傳品,整整忙了一夜。
1935年12月16日,北平古城再一次怒吼了!
這天,示威遊行隊伍共分為四個大隊:城內第一大隊由東北大學率領,包括平大工學院、第三中學、平民中學、北平師範大學、民國大學、民國學院附中、鏡湖中學;第二大隊由中國大學率領,包括弘達中學一院、北平大學法商學院;第三大隊由北京大學率領,包括東北中山中學、求實中學、貝滿女中、兩吉中學、河北高中、輔仁大學、華北中學、中法大學、競存中學、女中、精業中學、溫泉中學;城外為第四大隊,由清華大學率領,包括燕京大學、北平大學農學院、孔德中學、成達中學、弘達中學二院等,參加學生總計約1萬人。
早晨,城內三路學生隊伍分別出動,他們衝破軍警的包圍和阻攔,彙集在一起。隊伍在南長街南口、新華門附近先後遭到軍警的水龍衝射。同學們不畏強暴,勇往直前。其中十幾名同學奮力奪過軍警手中的水龍,向軍警反射。經過幾次搏鬥,隊伍終於在上午11時左右彙集到天橋廣場。當示威遊行總指揮部宣布市民大會開始時,廣場上旗幟翻飛,“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反對冀察政務委員會!”等口號聲此起彼落,聲震雲霄。大會通過決議,反對“冀察政務委員會”,反對華北任何傀儡組織,要求收複東北失地,誓死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爭取抗日和愛國自由等。並決定立即到東交民巷示威。
大會結束後,長達二裏(1000米)的示威隊伍繼續遊行,當行至珠市口時,清華、燕京等校組成的第四大隊正好趕到,於是四路大隊有秩序地向前門進軍。此時。守城軍警已將城門關閉,大批軍警和保安隊攔截示威隊伍,不許通行。在這種情況下,遊行指揮部決定在前門外西車站廣場召開第二次市民大會,會議重申了天橋市民大會的決議內容。
會後,示威學生分三隊從正陽門、宣武門進城。在宣武門,宋哲元部隊和武裝警察先後製造了三次大的血腥鎮壓,街道上血跡斑斑,慘不忍睹。鬥爭一直持續到深夜一兩點鍾。在“一二一六”這一天,全市共有二三十名學生被捕,400人左右受傷。但是,學生的愛國行動得到了廣大市民群眾的支持。宣武門外的許多居民為學生送來了熱騰騰的豆漿、茶水和大餅;一些洋車夫主動拉受傷學生去醫院;不少醫院不顧當局的禁令,收容和搶救受傷學生。
北平廣大學生“一二?九”“一二一六”的兩次大規模示威鬥爭,沉重地打擊了國民黨反動當局的賣國行徑,“冀察政務委員會”被迫延期成立。盡管國民黨反動當局企圖封鎖消息,嚴禁各報報道學生遊行示威的情況,但是,這一重大新聞還是通過各種渠道傳出去了。《北平晨報》《世界日報》《大公報》等報的愛國記者巧妙地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廣大讀者。他們在當天報紙的“教育界”一版裏滿版開天窗,橫七豎八地塞了一些同樣內容的廣告,使人一看便知這裏的重要新聞被抽掉了。消息傳出後,全國各大中小城市的愛國學生,群起響應,先是發出慰問電和宣言,隨後在短短的半個月時間裏,天津、上海、廣州、青島、杭州、西安、開封、濟南、南寧、長沙、揚州、徐州、保定、蘇州、張家口、寧波、南通、重慶、蕪湖、常州、香港……到處爆發了遊行示威。北平學生的愛國行動揭開了全民族抗日救國運動的序幕,吹響了民族解放戰爭的號角。
到民間去
國民黨反動當局看到宋哲元的大刀、水龍撲不滅北平學生的抗日怒火,轉而采取軟硬兼施的手段,企圖把學生運動控製在他們手中。“一二一六”剛過,北平師範大學教授楊立奎,以北平國立院校教職員聯合會的名義宴請學聯代表。楊立奎是北平師範大學反動勢力的代表,是CC和複興社的骨幹分子。他不僅是學校反動的學生生活指導委員會的頭子,專門對付進步學生,而且掌握了大學教師聯合會,並以此與其他院校反動勢力串聯,到處發表反動演說,影響極壞。學聯派俞啟威(黃敬)、姚克廣等三人決定赴宴,與其談判。宴會地點設在西長安街一家南方館子裏。楊立奎在宴會上說,蔣介石是“有決心抗日的”,黃河南岸築有地下長城,準備抗日。他表示願意調解學聯和當局的對立,向政府轉達學生們的要求,但甚望北平學聯能接受南京政府的領導,政府可以出錢“援助”學聯。俞啟威當場作答。他首先揭露了黃河抗日工事的謊言,再次重申了學生抗日救國的要求,並申明學生抗日愛國運動是自願的,不需要政府的金錢援助。會談無結果而散。
禦用文人胡適之流,也大造輿論,宣傳“讀書救國”,勸學生停止罷課。他指責罷課是最無益的舉動,強調學生的基本責任還在於發展自己的知識與能力,隻有“拚命培養個人的知識與能力才是救國的真正準備功夫”。北平各大學校長在“一二一六”以後的20多天裏,幾乎天天開會,商討對策。他們一方麵勸學生複課,“努力培植自己”,走“讀書救國”的道路;一方麵威脅學生“如有不聽勸誡,鼓動罷課者,一經查明,即予開除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