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天安門前爭國權!五四狂飆孕新生(17)(3 / 3)

在這次會議後,各商號大都貼出揭帖,上書“忍痛停業,冀救被捕學生。不除國賊,誓不開市”等字樣。以上海商、學、工、報聯合會的名義,在6月5日發出的通電中,也指出:“此間工商界全體,於本日起一律輟業,與學界一致進行。賣國賊存在一日,商學工界即輟業一日,誓不反顧。”

從6月6日起,工人罷工不斷擴大。6日,華商電車公司、法商電車公司、求新機器廠、銳利機器廠、英商祥生鐵廠等各處工人罷工。7日,滬寧杭甬鐵路總機廠、英商別發印書房、興發榮機器造船廠、信通織布廠、閘北手工業等工人罷工。8日,日商內外棉各廠(除前述之第三、四、五廠外,還有七、八、九廠)、同濟學校工廠、華界自來水廠等處工人罷工。9日,英商耶鬆公司老船塢、瑞熔機器造船廠、江南船塢、各輪船公司、日商紗廠碼頭、叉袋角日本紗廠、上海電器公司、英美煙草公司及附屬印刷廠、浦東美孚和亞細亞兩火油棧等各處工人、水手,及全市司機、清潔工人,實行罷工。

6月10日,上海工人的罷工進入最高潮。在這一天,滬寧、滬杭鐵路工人全體罷工了,輪船水手罷工擴大了(不僅水手、生火工人全體登岸,連船主雇用之管事、廚司、西崽等也紛紛離輪),各馬車行的工人也罷工了。這就是說,上海市外市內、海上陸上,交通均已斷絕了。同一天內,上海電話公司的接線生和工人,也參加了罷工。此外,電燈工人、卷煙工人、火柴工人、榨油工人、外商洋行的中國職工,都相繼罷工。

在此期間,學界、商界繼續罷課、罷市。

6月11日,三罷仍在堅持。直到曹、章、陸等賣國賊被罷免的消息證實後,各界才定於6月12日勝利開市。

在上海三罷鬥爭中,出現有許多種傳單,現略舉幾種如下:

(1)同胞呀,快起來罷!再不起來沒有時候了!

京中軍警拘捕學生的惡劇,諸君曉得麼?非但腳鏈手銬,連飯都不把他們吃。同胞呀!你們想想看,就是做強盜,也沒有這種的刑罰,何況我們國民呢?我們的政府,既然如此對待我們做國民的,應當大家起來,共討國賊才是,願同胞快點起來,救國萬眾一心。

(2)警告

北政府,目無國民,倒行逆施,釀成眾怒。我同胞,惟有停止賦稅,各出捐款,以助南軍。或自結團體,誅戮國賊,協力對外。生死存亡,在此一舉,四萬萬人,勿再自餒。

無黨派公民泣血警告

(3)勸告吾最親愛之軍人警察

吾最親愛之軍人警察,皆是吾中華民國的好百姓,何苦去幫助日本,反來摧殘吾中華民國之愛國學生。況軍警兩界大半出身山東,祖宗血地被人侵占,良心上應有何種痛苦。尚望急起挽救,與學生商民取一致行動,萬勿借口長官命令,忘卻國民義務,虐待愛國學生。

上海紳商學界忠告

(4)上海商民應有如何感想

頃閱縣商會通告,不勝痛感今日之會,乃眾商之公意,會長之召集。今被勒令停止,試思商民不能於商會開會,於何處開會?抑尚有何日開會?況集會自由,載在民國約法,何能以武力壓迫停止?民權至此剝削盡矣。嗚呼!北京政府,以日本待朝鮮之法待學生;乃上海官廳,以政府待學生之法待商民。北京學生全體罷課,上海商民應有如何感想!

上海商民泣告

學生走在運動的先頭

從上海三罷鬥爭的全過程來看,可以清楚地說明:上海學生出現在愛國運動的先頭,而商人的罷市則是由上海學生和京、津各地的學生代表聯合發動起來的。有的報紙還作了這樣詳細的描述:“學界之熱心愛國者,於前日即本月四日星夜分隊向城內外並租界等處大小各商號內,跪地泣求商界一律罷市,營救學生。一麵又到處分發傳單及當眾演說,至晚間鍾鳴十一下時,各學生尚未走散,仍在大小東門、中華路一帶當眾演說。”

從5日罷市的第一天開始,各校學生即在街頭進行宣傳講演和維持罷市秩序。當日雖遭反動軍警捕去132人,但“學生神色不變,慨然隨行。未被捕者仍繼續演講,舌敝唇焦,不畏強暴,愛國熱忱,令人起敬”。

不僅大中學生堅持鬥爭,“自晨至晚奔走呼號”,即全市小學生於罷課後,亦在教員的率領下,手執“誓殺國賊,喚醒國魂”的旗幟舉行示威遊行,而且同反動軍警展開了英勇的搏鬥。

6月9日,反動的上海護軍使下令強迫開市,軍警大批出動。當學生們聞知反動派迫令開市的消息後,深恐商界在壓力下屈服,於是紛紛集隊出動,動員商界堅持罷市,並表示為了堅持此舉,不畏軍警的任何迫害,而且行動必須一致。例如複旦的學生在出動前,共同集議說:“吾人此去,無人不抱一必死之心;吾人尤須注意者,即寧可死,不可作無秩序之舉動。兵警設有以刀槍傷吾同學者,諸君請勿顧視,仍緩步前進,當另由校役抬送醫院。同學中有一人被捕者,當全體肅然隨之。捕者為警察,全體即入警廳;捕者為兵士,全體即入護軍使署。既抵該所,有所詰問,當取同一之回答,其答語即‘國賊未除,不容不毅力堅持’。”

學生們不僅這樣講了,而且也確實這樣做了。6月9日這一天,學生又被捕100多人。當時報載:“華、租界頃刻捕獲學生有一百餘人之多,均押送護軍使署。一時學生聞此警耗,悲憤欲狂,皆願與被捕學生同受譴責,即相率自投護軍使署請罪,其數約有二千餘人,皆徒步而往。”

學生的動員和督促,是商界罷市能夠堅持的一個重要因素。有的商店在軍警脅迫下已經開門了,而在學生的動員和督促下,又再次關門。有的店主對學生們說:“吾等自有良心,君等於此酷日之下,步行數十裏,大聲疾呼,不避危險,吾等亦何忍坐視?”

綜上所述,可以看出,上海學生和北京及其他地區的學生一樣,確實是“起了某種先鋒隊的作用”。

上海是個經濟、文化比較發達,交通比較便利和消息比較靈通的城市。因此,這裏的知識分子也較早地接受了新思潮的影響。

十月革命的第三天,上海《民國日報》等便報道了克倫斯基政府被推翻的消息,此後各大報紙都連續報道了十月革命和世界各國革命高漲的消息。1918年和1919年上半年,談論社會主義學說的報刊一天天增多,《新青年》《每周評論》也能夠及時地送到上海讀者手中。所有這些,對上海的青年知識分子都產生了強烈的影響。

上海學聯所寫的《學生聯合會日刊》發刊辭中說:“自從北京有了五四運動以後,中國的前途就放了一線光明,學生界漸漸看清了他的地位,明白了他的責任,知道中華民國是國民公有的,不是一二人所私有的。”又說:“中國的報紙,往往沒有一定的宗旨,今年擁護官僚,明年可以讚成民黨;昨天講大權政治,今天可以主張社會主義,使得人不曉得他究竟是官僚,還是民黨;是普魯士主義的擁護人,還是馬克思的私淑弟子。學生聯合會的日刊,卻自始至終有一貫的主張,決不讓今日之我與過去之我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