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這個後起的但是頗為急進的帝國主義國家,早就想和其他老牌帝國主義平分秋色並淩駕於其他國家之上,它自然不肯放過這個大好時機。它在偽善的十四條掩護之下,一方麵高唱“國際聯盟”以便成為戰後的“盟主”,來達到鎮壓世界革命運動和鞏固帝國主義世界秩序的目的;一方麵積極地排除一些和自己爭奪霸權的異己勢力,具體地擴大在殖民地中的侵略。
中國是美日爭奪的焦點。因此,怎樣排除日本在華勢力,擴大自己的侵略,是美國所處心積慮的。
當第一次世界大戰將要結束的時候,中國國內要求停止內戰、實現和平的呼聲逐步高漲起來。美國認為,必須利用中國人民的反戰情緒,來打擊日本的勢力。1918年9月4日,徐世昌擔任大總統。威爾遜在10月10日致徐的賀電中,便要求停止內戰、南北統一,認為隻有如此,中國才能在國際會議中占有地位。與此同時,美國駐華公使芮恩思和廣州的美國領事分別在北京和在南方的軍政府中積極活動。
企圖獨占中國的日本帝國主義,不肯讓美國來爭奪自己的霸權,但是在世界一片和平聲浪中,又不能堅持中國的內戰政策,於是它提出應該由英、美、法、意、日五國向南北政府提出勸告和平統一,而不是隻有美國一個國家提出。日本政府這個建議是在10月23日提出的,得到其他國家的同意。12月2日,北京的五國公使赴總統府,駐廣州的五國領事赴軍政府,提出同樣的和平統一勸告,並假惺惺地說:“關於中國解決內訌之辦法,五國政府無何等幹涉之企圖,亦不指示何等妥協之條件,或左右之意誌,全由中國人士自己協定之。”
就是在上述情況下,南北實行了“停戰”(北方政府的停戰令是在11月16日發布的,南方政府的停戰令是11月22日發布的)。
1919年2月20日,所謂南北和會正式在上海開幕。
帝國主義說“無何等幹涉之企圖”,隻能是一句騙人的鬼話。南北和會上的鬥爭,事實上是反映了親美派和親日派爭奪權力的鬥爭。正因為美日矛盾的不可調和,南北和會也就不可能產生任何的結果。
當國內的南北軍閥、政客們為爭奪權力而爭吵不休的時候,國際上一個更大的分贓會議――巴黎和會正在進行著。
巴黎和會是在1919年1月18日於巴黎的凡爾賽宮正式開幕的(最高會議議場在巴黎的法國外交部)。
參加巴黎和會的有美國、英國、法國、意大利、日本、中國等20多個國家,代表共計1000多人。
參加和會的雖然有20多個國家,但實際上,是美、英、法、意、日五個國家,特別是美、英、法3個國家,操縱著會議,和會最初成立一個“十人會議”(由美、英、法、意各國首腦和外交部長,以及日本的兩個特別代表組成),後來又成立了“四人會議”(由美國總統威爾遜、英國首相勞合?喬治、法國總理克裏孟梭和意大利總理奧蘭多組成)和“五人會議”(由美、英、法、意四國外長和日本代表組成)。
“四人會議”是和會的決策機構,意大利的作用不如美、英、法,後來又因為本國要求未能達到而中途退出了會議,所以,實際上是美、英、法在那裏操縱著會議。一切重大問題,皆由它們決定,其他國家隻是在討論到和其有關的問題時,才能列席。
北洋政府與懷有幻想的人們在歡慶勝利之後,人們又將目光指向了即將召開的巴黎和會。這次會議是在美國總統威爾遜的倡導下為了處理戰後問題、建立國際新秩序而召開的。人們希望中國以戰勝國的身份,參加和會,一舉改變80年來受屈辱的曆史,改變半殖民地的國際地位。各界人士紛紛圍繞巴黎和會獻計獻策,提出收回治外法權、收回膠州灣租借地、廢除“二十一條”,改訂關稅等種種建議。
為了充分準備參加巴黎和會,徐世昌在12月18日召集汪大燮、熊希齡、林長民、周自齊、靳雲鵬、王寵惠等政界知名人士,商討成立外交委員會。
12月中旬,北洋政府任命陸徵祥、施肇基、顧維鈞、魏宸組連同廣東非常國會參議院副議長王正延五人為全權委員,組織了一個52人的中國代表團。該代表團集中了清末民初以來一代外交人才,他們大多與歐美方麵有著程度不同的曆史和人際關係。就全權代表來說,施肇基博士畢業於美國康奈爾大學;顧維鈞1912年獲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哲學博士學位;王正延博士則是美國耶魯大學法學係的畢業生;魏宸組早年也曾留學法國;陸徵祥不僅是一個優秀的法語學者,與法國一直保持著密切聯係,而且多次負責簽訂中日密約,熟悉中日外交情況,徐世昌可謂用心良苦。
陸徵祥起程前,徐世昌又召集府院會議討論大政方針。徐世昌要求代表首先應取消德奧等戰敗國在中國的治經濟利益,尤其要收回戰前德國在山東省內的一切權益,而不得由日本繼承;其次要廢除中日“二十一條”;第三應盡力要求取消領事裁判權、各國在華勢力範圍等一切特殊權益。
1919年1月18日,巴黎和會在凡爾賽宮隆重開幕。20多個國家的1000多名代表參加大會,聲勢極為浩大。法國總理克裏孟梭為大會主席,美國國務卿蘭辛、英國首相勞合?喬治、意大利首相奧蘭多、日本公爵西園寺公望四人為副主席。和會最高機構由美、英、法、日、意5國各派兩名代表組成,稱作5國會議或10人會議。
陸徵祥雖然為首席代表,但由於他為曆次與日本簽訂密約有關之人,而代表團中英美派居多,所以陸到巴黎後不久,便於2月10日提出辭呈,未準,旋又稱病於3月間赴瑞士,至4月5日始返巴黎。因此,列席最高會議的經常是顧維鈞、王正延二人。
中國代表團最初向和會提出的希望條件有七:
一、廢棄勢力範圍;
二、撤退外國軍隊、巡警;
三、裁撤外國郵局及有線無線電報機關;
四、撤消領事裁判權;
五、歸還租借地;
六、歸還租界;
七、關稅自由權。
原來擬定的提案中還有“鐵路統一”的項目,後因交通總長曹汝霖等人的積極反對(曹說如果實現此項,必陷入英美之陰謀),遂刪除。
中國留歐學生對巴黎和會予以密切注意,並結成團體,派出代表,要求中國的外交代表必須向和會提出廢除二十一條。在此情勢下,中國代表團遂又提出請求和會取消1915年5月25日的中日協約(即二十一條)及換文的陳述書。
但是,以上兩項提案在提交到和會最高會議時,都遭到了拒絕,認為不在和會討論之列。和會議長克裏孟梭在複中國代表的函中說:“聯盟共事領袖各國最高會議,充量承認此項問題之重要,但不能認為在平和會議權限以內。擬請俟萬國聯合會行政部能行使職權時,請其注意。”
既然兩項提案均遭拒絕,那麼惟一的希望就是山東問題能夠順利解決了。
1月27日中午,中國代表們正在共進午餐。忽然美國遠東事務司司長威廉士打來電話,他通知中國代表下午3點出席5國會議。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令就餐的每一個人大感意外,按規定中國隻能派兩名代表出席大會,根本沒有資格參加5國會議。現在不知有什麼重大事情,指定中國參加,而且這時首席代表陸徵祥正臥病在床,根本無法赴會。一時房間內眾說紛紜。最後代表們一致商定由王正延、顧維鈞參加會議。王、顧二人趕忙整理裝束,急匆匆趕往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