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辮子大軍入京城!複辟夢斷天安門(20)(2 / 3)

江浙聯軍在圍攻南京時,曾揚言要活捉張勳的小妾卞小毛到隊前犒勞三軍。這既是故意辱罵張勳,卻也充分說明了小毛子的知名度之高。因此,張勳在撤軍前,曾命管帶蘇錫麟率所部騎兵營護送他的姨太太和江防軍其他軍官家屬先行渡江,隨即乘車送往天津安頓,並進京謁袁世凱彙報江防軍戰況。

當時張勳帶在身邊的姨太太有邵雯、傅筱翠和卞小毛三位。三位姨太大均尚未生育,但卞小毛已率先懷孕在身。由於卞小毛和邵、傅不和,因而進城之後張勳仍然將她單獨納於金屋儲之。特別是她在張勳已58歲之際率先為他喜結蚌胎,更使張勳對她愛得要死要活。然而,蘇錫麟安排家屬撤出時卻不知張勳家有二室,而邵、傅二妾卻故意暗中撇開卞小毛就向蘇聲稱全家已準備停當。蘇錫麟一時疏忽,也不便檢查主帥家庭內務,單聽邵、傅一聲令下,他就率隊開拔,結果,就把個小毛子遺漏在下關張勳的儲嬌金屋裏。而張勳督率江防軍大隊撤退時,又以為家屬早已全部妥遷,也就沒有再去注意。直到退至徐州安下大營,才聽說小毛子已陷敵手。氣得他頓足捶胸,大罵蘇錫麟混賬王八蛋。但他也知道蘇錫麟實際上是一名對他忠心耿耿而又善能辦事、敢打硬仗的驍將。因此,他罵歸罵,實際上並沒有懲罰他。

聯軍在下關捕獲小毛子後,上海都督陳其美建議把她押往上海,作為一件奇妙的戰利品陳列於當時上海最熱鬧的公共遊樂場――張園,供人們參觀,每人收門票4角。他說上海人素來好奇,一定會萬人空巷前來參觀,估計起碼可以籌集到軍餉10萬元以上。但聯軍總司令徐紹禎回電說:“革命軍仁者之師,不宜有此兒戲之舉。”他把小毛子安置在門簾橋清朝候補道陳善家裏,隨後又派津浦路局局長陶遜把她送到徐州,交還給了張勳。張勳不禁大喜過望,親自到車站迎接,並大張盛筵款待陶遜,極口稱謝徐紹禎深仁厚德。陶遜南返時,他還把江防軍所扣押的蒸汽機車40輛和80節客貨車廂還給了津浦路局,作為謝禮。

南京為六朝古都,長江下遊重鎮,曆代兵家必爭之地。革命軍攻克南京後,這裏便成了革命黨的政治中心。在此之前,獨立各省軍政府代表曾為召開會議討論建立革命軍臨時政府的地點問題,發生多次爭議。當時一部分代表主張在武漢開會,一部分代表則主張在上海開會,彼此鬧得不可開交。自南京攻克後,便一致主張將會議地點移至南京。到1912年1月1日,孫中山在這裏宣誓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南京遂成了中華民國臨時首都。於是,張勳的江防軍成了民國首都正麵的最重要的敵對力量而繼續成為革命軍進攻的重要目標。

張勳早在率江防軍北撤至徐州途中,就一路遭到江浙聯軍和安徽革命軍的追擊。到達徐州後,革命軍仍咬住他不放,必欲滅之而後快。江防軍困守南京苦戰近月早已疲憊不堪,接著又遭追擊,盤踞徐州後仍無一日安寧,漸漸地已現出力絀不支之勢。張勳隻得連連飛電袁世凱,請求救援。但此時,由於革命軍已在膠東半島開辟新的戰場,整個膠東地區的登州、黃縣、文登、榮城、牟平、諸城、益都、高密、即墨等縣均已落入革命軍之手。山東形勢一時緊張異常。袁世凱實在無從調動大批兵力南下援張。但他又希望張勳能替他守住蘇北所剩的惟一戰略要地徐州,因此,他隻得命令山東兗州鎮總兵田中玉出兵南援徐州。

但田中玉擁兵自重,不願為張勳保守地盤而損耗自己的實力。他一麵向袁世凱回電表示即刻出兵南援,一麵卻隻是象征性地派出幾營部隊南移至韓莊、利國驛一帶即不再前進,隔著省界坐觀張勳與革命軍苦苦奮戰。

這時,江防軍各營官兵已怨聲鼎沸,他們說:“山東兵坐著享福,單叫咱江防軍孤軍苦戰,這是什麼道理?朝廷見危不救,咱何苦為它賣命?”一些貼心的軍官也紛紛向張勳進言,請求大帥設法保存實力,否則本錢拚光,後果不堪設想。張勳起初還故作鎮定,嗬斥部下“不得胡說!”但不久,他自己終於沉不住氣了。他把張文生和萬繩木式召到跟前說:“媽那個巴子,你們去準備準備。老子也不打了。”但是,他這指示過於原則。張文生和萬繩木式一時不明白他是怎麼個“不打”法。因為根據當時的形勢,要想不打,還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宣布率師反正,投入革命隊伍(最起碼是假裝投入),搖身變為一支“革命軍”,那麼按照當時的規律,這支軍隊所有的軍官都可以保持原有地位,到時候再趁勢搶占一塊地盤,便又可成為權重一方的草頭王;另一條就是繼續北撤。而這兩步棋對於張勳來說都不是那麼輕鬆的。如走第一條路,他便不成其為大清皇朝的忠臣了。而如果走第二條路呢,他就必須退入山東。山東不屬於兩江總督管轄範圍,那他就不得不淪為一名失去地盤寄人籬下的逃亡總督,通常就可能失去既得的權力地位,從此一蹶不振。所以,文武兩條漢子都眼愣愣地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去“準備”為好。

“媽那個巴子,還愣著幹啥?往北,搶占魯南!把他媽那個田中玉小子攆走!他想坐觀老子完蛋,老子倒要叫他看個痛快!”張勳沉著臉憤恨地說。

“可是,沒有朝命,革命軍又還沒發動攻城戰……大帥您怎麼向上麵交待呢!”

“媽那個巴子,你們就不會給老子製造點理由嗎?”

於是,張文生、萬繩木式心領神會,彼此相視一笑,點頭而退。當天夜裏,徐州城裏就有兩營江防軍“炸營”。士兵們衝出營房,滿街呼魂喚鬼,敲門砸窗,強奸婦女,見啥搶啥,各級軍官到處鳴槍示警,厲聲宣禁,假裝約束不住,任憑亂兵們稀裏嘩啦鬧了一夜,黎明時分,衝出北門紛紛北逃。張勳一麵派兵“追緝”,一麵立即致電袁世凱,聲稱“孤軍無援,餉械兩絀,兵士不堪其苦,已生變亂。革命黨攻勢咄咄,徐州勢難保全”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