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什在思量,大規模的人事變動正在進行,去中央情報局嗎?去還是不去?
電報中最關鍵的幾個字是總統請。巴巴拉讀完電報還給丈夫時說:“我還記得戴維營。”她沒有說別的話。
巴巴拉特別記得1973年的戴維營之行,因為她當時不願意布什去接全國委員會的工作。但是,那天晚上布什剛剛回家,甚至還沒來得及脫掉外套,她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總統請了布什,隻要總統的要求不是非法的或者不道德的,布什覺得他就可以接受這項工作,他隻能做出一個答複。現在,兩年以後,巴巴拉知道這次布什又隻能給總統作出一個答複。他們不久將離開北京返回華盛頓。
在北京工作的13個月期間,巴巴拉漸漸喜歡上了中國,還致力於研究中國的曆史、藝術和建築。對於布什離開北京返回華盛頓這件事,他還有另外一個更屬個人性質的憂慮。她擔心布什的工作變動會影響他們的孩子。夫婦二人仍然記得水門事件的那些日子,學校裏的一些同學常常使他們傷心。如果那算糟糕的話,中央情報局局長的孩子在華盛頓的生活將是什麼樣子呢?
說到這個,那麼中央情報局局長在華盛頓的前途又將怎樣呢?且不說基辛格的電話對布什夫婦私生活的影響,就它對布什的事業意味著什麼來說,布什自然想到以下兩個方麵:
首先,搞政治仍然是他的首要興趣。即使在最好的時候,中央情報局的工作也不是通向更高級官職的跳板,因為這一機構的局長必須是不介入政治的。任何人接受這一工作都必須放棄所有政治活動。就未來擔任當選職務的前景來說,中央情報局是死胡同。
布什的第二個反應是關心這次調動在外交上意味著什麼。一年多來,布什夫婦,包括巴巴拉也投入大量工作,為發展中美間互相尊重的氣氛和友誼,為可以超越意識形態分歧的民間往來,做了一些工作。通過低調的、非正式的方法,中美在消除兩國之間的一些引起懷疑和互不信任的障礙方麵取得了進展。中國政府將會怎樣想呢?當外交官的布什不一直就是那個當過間諜的布什嗎?
當布什把自己的憂慮告訴一位友好的西方外交官時,他講了另一位“中央情報局大使”理查德?赫爾姆斯的故事來安慰布什。1973年一個夜晚在德黑蘭舉行的一次招待會上宣布了赫爾姆斯為美國駐伊朗大使。這時,一位蘇聯大使(他本人就是克格勃老手)走到一位伊朗政府官員麵前問道:“部長先生,你怎樣看待美國人任命他們的居於第一位的間諜為駐貴國大使?”那位親西方的伊朗官員呷了一口香檳,說:“閣下,我認為這比蘇聯的做法好些,美國給我們送來的是第十位間諜。”
布什的朋友認為,無論中國人多麼懷疑美國的意圖,他們對蘇聯的不信任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當布什任命的消息傳到北京時,中國官員根本沒有感到吃驚,還顯得很高興。有一位官員向布什透露,中國方麵花了一年時間來向他“灌輸”他們對蘇聯的威脅的看法。現在,作為美國情報局的首要官員,布什可以把那些看法再灌輸給美國總統。
其實,福特總統一個月後來中國訪問時,毛澤東對布什打招呼道:“你高升了。”然後又告訴總統,“我們真不願讓他走。”
布什得知中國不會為他的任命而不安的最重要暗示,是在鄧小平副總理邀請的一次私人午餐上。他向布什保證,中國將永遠歡迎他,然後笑了笑說,“即使作為中央情報局局長。”兩年後,布什夫婦確實對中國進行了一次私人性訪問,那時鄧小平已在主持政府工作。
這樣,布什對基辛格電報的外交影響所懷有的憂慮有180度的偏差,後來它對布什的政治前途的影響也是如此。但是在那之前的幾個星期和幾個月裏,這一點並不明朗。一連串的告別宴會後,布什夫婦離開了北京,當時的心情非常複雜:他們十分留戀在中國工作的13個月,又因為要回家了而感到高興;他們對自己所做的工作感到滿意,但又不滿意即將擔任的這項在政治上似乎沒有什麼出路的工作。
第七節 台灣慶祝酒未溫,總統又是親華派
而中國則疑心它是基辛格為盡可能延滯關係正常化而想出的主意――就像訂了婚,而不定結婚日期一樣。
台灣當局的“大使”前往美國國務院提出抗議,但是抗議隻得到含糊不清的答複。
華盛頓外交界日益覺得尼克鬆政府為了準備承認中國政府,正逐漸疏遠台灣。
就美國方麵而言,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仍以上海公報為基礎。
基辛格對於北京的新朋友的幻想已有點破滅。
基辛格有一次說:“權力是一種效力強大的春藥。”
這些話聽起來真像是在播放一張破唱片。
中美關係又向前邁出了一步
1973年2月初,白宮宣布國家安全顧問基辛格將再訪北京。台灣方麵表示嚴重關切,並要求美國重申其維持與台灣外交以及對華協防承諾的決心。
台灣告訴華盛頓,“台灣政府”獲悉基辛格又將往訪北京後甚為困擾,不知道基辛格這次要討論些什麼。雖然台灣相信基辛格不會做出任何有損台灣利益的事,但卻對基辛格無此信心,鑒於基辛格上次訪問中國大陸時的所作所為,他們特別會有這種感覺。
美國的說明很簡單,由於中國與美國之間沒有外交關係,雙方在上海公報中同意,美國要派高級代表不時前往北京,“促進兩國的關係正常化,並就涉及其共同利益的問題交換意見。”因此,基辛格此行是一次例行訪問,沒有什麼特別意義,也不應具有特別意義。
基辛格這次北京之行沒有議程,但討論的範圍很廣,從越戰停火後的情勢發展,中南半島三國的重建,以至於有關於北京貿易、旅行與互訪等問題。在任何情況下,基辛格聲稱,不會與中國討論任何有損台灣利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