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做官的第一秘籍(1 / 2)

“吾輩在自修處求強則可,在勝人處求強則不可。福益外家若專在勝人處求強,其能強到底與否尚未可知。即使終身強橫安穩,亦君子所不屑道也。”

——曾國藩

不得罪巨室,即勢家大族,是為官不敗的第一秘籍。當官的人無不知道個中奧妙。如果在一個大城市,同駐兩個各不統屬的機構班子,官與官就很難相處了。如果再加上一個旗人官僚,一個漢人官僚,麻煩就更多了。過去,胡林翼處處忍讓旗人官文,甚至不顧他二品大人的體麵,當官文的小老婆過生日時,率領所有文武一同賀壽。到了曾國荃與官文相處時就不一樣了。

1868年5月16日,曾國藩被授予武英殿大學士,其後,由於籌辦“剿”撚的後路軍火有功,封予他雲騎尉世職。在一年中數遷,曾國藩可謂榮耀之至,這也表示清政府似乎對他很重視。可是,恰恰相反,他感覺到一個陰影一直圍繞著他,這就是曾國荃彈劾官文一事。

官文是旗人,在漢官密布的長江中下遊地區,深得清政府的器重,授以湖廣總督之職:胡林翼任湖北巡撫時,知其不可動,遂處處推美讓功,以籠絡官文,使得湘軍在諸事上均比較順利。胡林翼死後,官文與湘軍關係維持著表麵的和氣,但實際上已變得十分疏遠。此次,曾國荃接任湖北巡撫,與官文同城,驟然間雙方的關係緊張起來。

因為,湖北按察司唐際盛與曾國荃的至友黃南坡仇隙很深,於是,唐際盛便慫勇官文,奏請曾國荃幫辦軍務,以使其離開武昌,免於督撫同城。由此,曾國荃便與官文結怨,並伺機進行報複。

曾國荃先是奏參唐際盛,接著就彈劾官文。由於曾國荃營中無文員,奏折草擬後無人商量,恰逢曾紀澤在營中,但又不知參劾官文後的政治利害,因此,奏折發出後,語句多不中肯,且文句冗長,首尾不相顧。曾國藩的心腹幕僚趙烈文在日記中載道:

“原折沅公親筆,而剛(曾紀澤)所商定,並為繕寫,以貪庸驕蹇,欺罔徇私,寵任家丁,貽誤軍政,循例糾參裝頭,後列各款,語多不中肯,文句亦冗遝拖長,首尾不相顧。”

曾國荃怕曾國藩知道後,阻撓其彈劾官文,因此,故意背著他。外間知道曾國荃參劾官文後,不僅湖北的士紳持反對態度,就是曾國藩的門生故吏也認為此事大為不妥。曾國藩十分擔憂,惟恐由此開罪了滿洲貴族,於以後不利。因此,曾國藩在事先和事後均表示出憂慮之情,不太讚同此舉。在1865年9月《致沅弟》的書信中,他囑咐曾國荃說:“順齋排行一節,亦請暫置緩圖。”原因是,“此等事幸而獲勝,而眾人耽耽環伺,必欲尋隙一泄其忿。彼不能報複,而眾人若皆思代彼報者。”總之,“弟謀為此舉,則人指為恃武功,恃聖眷,恃門第,而巍巍招風之象見矣,請緩圖之。”隨後,曾國藩又在給曾國荃的書信中說:“順齋一案,接餘函後能否中輟?懸係之至。此等大事,人人皆疑為兄弟熟商而行,不關乎會晤與否。”再過十天,曾國藩已得知奏參官文的事已發,反複叮囑曾國荃:“吾輩在自修處求強則可,在勝人處求強則不可。”一再告誡:“福益外家若專在勝人處求強,其能強到底與否尚未可知。即使終身強橫安穩,亦君子所不屑道也。”曾國荃的性格是,一旦他認定了的事就非幹不可。他陳述自己為何要參劾官文的出發點是:“臣竊維端揆疆寄,乃國家之重臣,非於軍務、吏治、國計民生、地方安危,確有關係,雖至愚極戇,何敢暴其所短,輕列彈章?”進而,他在奏折中具體列舉了官文七條罪狀。事情發生後,經反複籌思,曾國藩便“密折保官(官文),請勿深究”。可是,曾國藩此舉,卻引起了外間的紛言,一時間曾國藩“劾老九”之語,紛紛揚揚,使得曾國藩無言以對,隻有“麻木不仁處之”,以靜觀時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