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扶助有才之人(3 / 3)

送別李鴻章後,胡林翼即寫信勸說曾國藩:“李某終將發達,不若引之前進,猶足以張吾軍。”曾國藩經過冷靜思考,認為胡林翼的看法很有道理,便於1861年3、4月間寫信給李鴻章,請他出任南昌城守事宜、以抗拒南路西征太平軍。李鴻章也未割斷與曾國藩的聯係,直接寫信勸說或請胡林翼代勸曾國藩從祁門“及早移軍”,“先清江西內地”。胡林翼支持李鴻章的主張,特地寫信給曾國藩說:李鴻章之議“頗識時務”,左宗棠移駐九江之策“亦握形勢”,“然滌丈未必采納。能於湖口、東流駐使節,聯絡南北兩岸之兵氣,乃合使節之體裁,且功效必大。”他甚至委婉地批評曾國藩因小失大、不顧戰略全局。曾國藩隨即移節東流。

李鴻章滯留南昌期間,曾給同年沈葆楨去信詢問福建情況。有意去閩任道員之缺。沈葆楨回信勸阻:“閩事糜爛,君至徒自枉才耳!”另一位同年郭嵩燾也致函李鴻章,“力言此時崛起草芭,必有因依,試念今日之天下,舍曾公誰可因依者,即有拂意,終須賴以立功名,仍勸令投曾公。”李鴻章“讀之怦然有動於心”。1861年5月18日,曾國藩乘機寫信給李鴻章,情詞懇切地請他回營相助稱:

鄙人遍身熱毒、內外交病、諸事廢閣,不奏事者五十日矣。如無醴酒之嫌,則請台旆速來相助為理。

曾國藩敦促李鴻章出山,意在為自己羅致建功立業的助手。李鴻章環顧左右,也確信當今可資“因依”而“賴以立功名”者隻有曾國藩,因此,捐棄前嫌,於6月6日趕至東流,重新投身曾幕。

李鴻章第二次入幕曾府,曾國藩對其“禮貌有加於前,軍國要務,皆與籌商。”吳汝綸撰《李鴻章江蘇建祠事略》中說:“曾國藩前後幕僚,多知名之士,其能爭議是非者,李鴻章一人而已。”雖不全是事實,但李“認真”的品格確為老師所欣賞。

李鴻章進曾國藩幕府等於進一個高級研究班。在軍事上,他得以獨當一麵地招練騎兵、組建淮揚水師,溫習他以前自學的步兵戰術,故出幕時三大主要兵種的大部隊指揮已相當嫻熟。1862年,上海官員驚奇地發現,李鴻章親自動手繪圖描型,改建了上海水師戰船、戰艇式樣,十分在行。以前,李鴻章能浪戰而不耐戰,不善防守;在曾國藩身邊,他學到了深溝高壘的“站牆子”防禦之術,學到了保餉道、糧道而無後顧之憂的堅守之法。李鴻章曾說:“我以為湘軍有異術,今天曉得,不是別的,隻不過聽到長毛來站在牆子前罷了。”正是這站在堅厚牆壁前的防守戰術,使當年淮軍在關鍵的虹橋之戰、北新涇之戰中未被太平軍擊敗。

李鴻章在曾國藩身邊變得成熟起來,從政事到立身處世均有長足進步。從李鴻章的身上常常可以看到曾國藩的影子。曾國藩早就使用洋炮,李鴻章來滬後更愛洋槍洋炮;曾國藩上馬殺敵,下馬講學,幕府中供養“三聖七賢”十位名儒,李鴻章來滬後也效其技,並與上海勢力中的商紳打成一片;曾國藩處理軍政大事雖征詢幕友,然決斷善斷一由己意,李鴻章更青出於藍,來滬後不容他人與自己平起平坐。李鴻章終其有生之年感謝曾的“積年訓植”,他曾向部將劉秉璋述曾國藩之恩:“我跟從的師輩多了,沒有一位像這老翁善教的。他隨時隨地隨事都有所指示。”李鴻章成名後朝野輿論也說他“果毅堅貞,克紹曾門衣缽”;他自己則說:別的弟子多不願遵從師門成法,但“鴻章篤守”。無疑,李鴻章保持謹守師法的形象對自己最有利;而曾國藩心傳於李鴻章,也有其明哲保身的深意。

立世大智慧

對於那些有大才、有大誌的人,千萬別當絆腳石,不妨助之向上,引之向前。因為有大才大誌的人是阻遏不住的。曾國藩待李鴻章之法頗值得世人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