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對,聽這聲音這麼好,這唱曲的小娘兒們一定長得也不賴,要是能夠親上一口,摸上一把,那可就更過癮了!”杜乾也淫笑著隨聲附和。
聽了二人的淫聲浪語,其餘眾人非但不感到羞恥,反而撫掌齊聲叫好,而且腳下也走得更快了。李世民等人對視一番,腳下也加緊追了上去。李世民一邊走一邊在心中不停地思考著,自己眼前的這些難道就是應該肩負起地方治安、防犯禍亂的官差嗎?看他們的舉止行動,聽他們的談吐言語,他們與人見人恨的流氓無賴和地痞混混又有什麼區別呢?如果把地方治安完安全全地交給這種敗類打理,那麼自己又怎麼能希望自己的人民都能安居樂業,各得其所呢?想到這裏,他緊緊地攥起了自己的拳頭,這是兩隻曾經緊握兵刃征戰沙場並斬敵無數的拳頭,而此刻,他恨不得揮舞拳頭,將眼前的這些人統統砸個稀巴爛。
那悠揚婉轉但其中卻浸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淡淡的哀傷的唱曲之聲越來越近,而那群官差的反應也越來越強烈起來,言談舉動也越發的放蕩淫浪,讓人不堪忍受。
不一會兒,隻見前方的一株碩大的楊樹之下圍著一群人,而楊樹那碩大的樹冠的蔭涼則正好為這群人解除了烈日炙曬,那悠揚的曲調則正是從那群人之中傳出來的。隨著那曲調的起伏婉轉,人群之中不斷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喝好聲和鼓掌聲,顯然他們也對藝人的演唱頗為認可。
但是,不幸的事情發生了。正當眾人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那群官兵如餓狼般地向他們走去,一邊走一邊嗬斥咒罵著,而那些正在聽曲的人們則一個個如耗子見了貓似的,臉色大變,乖乖地退到了兩邊,官差們則趁機湧進了圈中。隻見圈中有一位老人端坐於矮凳之上,手持一把五弦琴,輕彈慢撚,動人而悅耳的琴聲便從他的指端輕柔地滑落蕩漾開來,宛如碎玉零叮,讓人聽後舒適無比。而在他的麵前則站立著一位亭亭玉立,姿態柔美的少女,正隨著老人的琴聲輕移蓮步,慢展歌喉,讓起伏輾轉的歌聲四處飄蕩飛揚起來。剛才那陣動人的琴聲與歌聲便是從這一老一少這裏傳出去的。再看那名少女,通體透著一種自然秀媚的韻味,臉龐也嬌美迷人,雖然未施粉黛,但一笑一顰,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出一份嬌羞的美態,一種會使心懷善念的人心生豔羨而心懷惡念的人會陡生猥褻放蕩之心的美。看著圈中少女的通體韻味,那些官差們一個個都目不轉睛,目光淫蕩,醜態畢露,而且指指點點,不停地議論著。周圍全心觀看的群眾見這些凶官差來到場地,都眼現惶恐之色,遠遠地避在一邊,而圈中的一老一少仍然對正在迫近的危險茫然無知,照舊唱個不停。
“真是太美了,看樣子就是個雛兒,要是能摸上一把,親上一下可就太妙了。”杜乾一邊不知羞恥地說著,一邊順手抹了一下已經流到下巴的口水。
“你真他媽的沒出息!”丁四斜眼瞪了他一眼,張牙舞爪地說道,“咱爺們兒是誰啊!你的要求怎麼總是這麼低呢?這洛陽城都是咱兄弟的天下,別說是摸她一下,親她一口,就是拉著她陪咱哥們兒上床睡覺她也得乖乖地點頭同意!”
丁四這幾句話說得杜乾滿臉笑容,不住地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丁四歪著胸袋對自己的頭目說了幾句,看樣子是請示意見,沒想到那頭目卻說道:“不行,你們不能動她!”
“為什麼?”丁四、杜乾和其餘的官差都不約而同大聲驚問著。
“你們瞎叫喚什麼呀!”那頭目的聲音雖不甚大,但卻壓住了其餘人的聲音,“你們這群蠢材,光知道自己享樂,隻要咱們哥們兒有錢有勢,還愁沒有女人嗎?現在還不行,咱還在老爺手下當差,有什麼事還得靠老爺罩著咱們,所以咱得學會討老爺的歡心。前幾天老爺最寵愛的夫人不是剛剛染病而亡嗎?我看這小娘兒們長得細皮嫩肉的,不如送給老爺作小妾得了!”
丁四等人聽了頭目的話,又戀戀不舍地瞅了瞅仍然在唱著的少女,最終還是痛苦地點了點頭。那頭目拍了拍丁四等人的肩膀,而後猛然一揮手,示意手下上前搶人。眾官差都想趁機在姑娘身上揩一把,所以一窩蜂地都衝了上去。那一老一小並未注意到這群惡人的到來,仍在投入地唱著婉轉清越的曲子,等到發現有人不懷好意的時候,那群官差已經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那些官差都隻顧上前欲一親少女的芳澤,卻忘了去看管唐成。李世民一見機不可失,連忙讓兩名侍衛上前將唐成救了過來並給他鬆了綁。唐成一見救自己的是李世民等人,不禁笑逐顏開,連聲道謝。李世民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目光直直注視著圈中的變化,他對圈中的一老一小看得並不清楚,那些官差已經擋住了他的視線。
杜乾率先站在姑娘的麵前,淫邪的目光直盯著姑娘那秀美嫩白的臉蛋和豐滿的胸部,而且不住地嘿嘿笑著。姑娘被他的這副淫態給嚇壞了,不住地向剛才撫琴的老人懷裏靠。那老人情知不妙,連忙將姑娘掩在自己的身邊,笑著對眾人說道:“幾位爺,我們父女為躲避蝗災才來到洛陽城,為了糊口隻能賣曲,幾位爺若有興趣聽,我父女二人一定盡力獻藝。”
而杜乾卻對他的話恍若未聞,仍然緊盯著躲在老人身後的少女,老人還要再說話,卻被他一把推在一邊。少女驚呼著上去扶自己的父親,不料正好被杜乾抓住胳膊。杜乾將她順手往懷中一帶,伸出手來在她的臉蛋上捏了一下,得意地卻又淫蕩地笑著說道:“小娘子,你唱得很不錯嘛,給大爺我再唱一曲吧!”
姑娘被他的無禮舉動氣得滿臉通紅,掙紮了一下卻沒掙脫,揚起另外一隻手想打杜乾,卻也被杜乾抓了個正著,而姑娘嬌豔欲滴的俊臉正好麵對著杜乾。杜乾涎皮賴臉地將自己的嘴巴送上去,噴著一嘴的臭氣說道:“來,小娘子,讓大爺我親一下,親一下大爺給你錢!”
“你……啐!”姑娘被他羞辱得須眉皆炸,咬牙切齒地張了張嘴,隨即向杜乾啐了一口。杜乾正淫態畢露,沒想到姑娘會來這一招,躲避不及,姑娘的唾沫不偏不倚地正好打在他的額頭上,旁邊遠遠圍觀的群眾不覺輕輕嘻嘻笑起來。杜乾哪裏受過這等羞辱,不禁惱羞成怒,放開姑娘,惡狠狠地叫道:“他媽的不識抬舉,竟敢唾大爺我,老子打死你!”
說著,他抬起手就要打那姑娘,卻被丁四從後麵把他高高抬起的手給拽住了。
“你幹什麼?為什麼攔住我啊!”杜乾牛眼一翻,想掙脫對方。
“你瘋了!這個女人是要送給老爺的,你要是把她打壞了,我們不就白費力氣了!”
杜乾一聽,頓時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悻悻地放下高高揚起的手,而那姑娘則趁機又躲到了老人的身邊。丁四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頭目,淫笑著走到父女身邊,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金子,遞到老人麵前,笑著說道:“老頭兒,這麼大熱的天,你們父女二人費上半天力氣也掙不了多少錢,這塊金子你先拿去花著,不夠盡管開口。這姑娘細皮嫩肉的,看著就招人喜歡,你怎麼能舍得讓她受這份苦呢?我們家老爺正好新近死了夫人,我看這小姑娘是個有福之人,我們老爺一定會喜歡,你也就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我又不認識你們家老爺,我們是小戶人家,清苦慣了,不敢高攀。”老人看著丁四那一嘴陰森可怖的黑獠牙,下意識地把自己的女兒緊緊地摟在懷中。
丁四見軟的不行,滿臉的橫肉頓時陰沉下來,伸手便去抓姑娘的胳膊,老人上去阻攔,被丁四一個耳光打得慘叫一聲,鮮血立刻順著老人的嘴角滾了下來。丁四趁機將尖叫的姑娘拉在懷中,順勢在她的香腮之上得意地吻了一下,而姑娘則哭泣著看著自己的父親。麵對眼前的這些暴徒的惡行,唐成再也忍無可忍,猛地大叫一聲,向那些圍著姑娘嬉笑調戲的官差們衝去,李世民等人一把沒拉住,愣了一下,也隨即跟著衝了出去。
那些官差們正為能夠在姑娘身上揩些油水而顧自竊喜不止,沒想到忽然衝出一群滿腔怒火且又驍勇彪悍的人來,不但怒叫不止,而且出手也極為凶狠利落,一下子便把他們打了一個狼狽不堪,措手不及。丁四和其頭目正得意而放肆地在姑娘身上摸來摸去,猛然見自己的弟兄被人打倒在地,不禁大吃一驚,等到看見李世民和尉遲敬德等人時,二人更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丁四一把將那姑娘推在一名官差身邊,猛地抽出腰間的佩刀,惡狠狠地說道:“我看你們幾個不知深淺的家夥是不太想活了,你們剛才絆了大爺一跤,大爺沒有與你們計較,沒想到你們竟然如此不識抬舉,又來攪大爺的好事。既然你們這麼想死,那大爺今天就成全了你們!”
說著,他和他們的頭目打個招呼,然後一揮手,率著那些惡狼一般的官差向李世民等人迎了上來。
因為魏征、房玄齡與杜如晦三人都是文官,所以並沒有加入戰鬥。但是他們也沒有閑著。魏征看到有一個官差一直抓著一位姑娘不放,一副想要將那姑娘占為己有的表情,於是魏征向房玄齡與杜如晦使了個眼色,三人悄悄地走到那官差的身後,在那官差還沒察覺之時將他打暈在地。那被救的女孩,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跑到了自己的父親身邊。父女二人頓時抱頭大哭。